二十四史金史资治通鉴我的字典
《金史》元·脱脱等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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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十三 列传一 后妃(上) 始祖明懿皇后 德帝思皇后 安帝节皇后 献祖恭靖皇后 昭祖威顺皇后 景祖昭肃皇后 世祖翼简皇后 肃宗靖宣皇后 穆宗贞惠皇后 康宗敬僖皇后 太祖圣穆皇后 太祖光懿皇后 太祖钦宪皇后 太祖宣献皇后 太祖崇妃萧氏 太宗钦仁皇后 熙宗悼平皇后 海陵嫡母徒单氏 海陵母大氏 海陵后徒单氏(昭妃蒲察阿里虎 贵妃唐括定哥 丽妃唐括石哥 柔妃耶律弥勒 昭妃阿懒 修仪高氏 昭媛耶律察八 寿宁县主完颜什古 蒲察叉察)

  古者天子娶后,三国来媵,皆有娣侄,凡十二女。诸侯一娶九女。所以正嫡妾,广继嗣,息妒忌,防淫慝,塞祸乱也。后亡,则媵为继室,各以其叙。无三媵,则娣侄继室,亦各以其叙。继室者,治其内政,不敢正其位号。礼,庙无两祔,不并尊也。鲁成风始两祔,宋国三媵,齐管氏三归,《春秋》皆讥之。《周礼》内宰,其属则内小臣、阍人、寺人次之,九嫔、世妇、女御、女祝、女史、典妇功、典丝、典枲、内司服又次之。《昏义》称“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不与《春秋》、《周礼》合,后世因仍其说,后宫遂至数千。

  金代,后不娶庶族,甥舅之家有周姬、齐姜之义。国初诸妃皆无位号,熙宗始有贵妃、贤妃、德妃之号。海陵淫嬖,后宫浸多,元妃、姝妃、惠妃、贵妃、贤妃、宸妃、丽妃、淑妃、德妃、昭妃、温妃、柔妃凡十二位。大定后宫简少,明昌以后大备。

  内官制度:诸妃视正一品,比三夫人。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视正二品,比九嫔。婕妤九人视正三品。美人九人视正四品,才人九人视正五品,比二十七世妇。宝林二十七人视正六品,御女二十七人视正七品,采女二十七人视正八品,比八十一御妻。又有尚宫、尚仪、尚服、尚食、尚寝、尚功,皆内官也。

  太祖嫡后圣穆生景宣,光懿生宗干,有定策功,钦宪有保佑之功,故自熙宗时圣穆、光懿、钦宪皆祔。宣献生睿宗,大定祔焉。故太祖庙祔四后,睿、世、显、宣皆祔两后,惟太宗、景宣、熙宗、章宗室祔一后。贞、慈、光献、昭圣虽庶姓,皆以子贵。宣宗册温敦氏,乃赐姓,变古甚矣。故自初起至于国亡,列其世次,著其族里,可考鉴焉。其无与于世道者,置不录。

  始祖明懿皇后,完颜部人。年六十余嫁始祖。天会十五年追谥。

  德帝思皇后,不知何部人。天会十五年追谥。

  安帝节皇后,不知何部人。天会十五年追谥。

  献祖恭靖皇后,不知何部人。天会十五年追谥。

  昭祖威顺皇后徒单氏,讳乌古论都葛,活刺浑水敌鲁乡徒单部人。其父拔炭都鲁海。后性刚毅,人莫敢以为室。献祖将为昭祖娶妇,曰:“此子勇断异常,柔弱之女不可以为配。”乃为昭祖娶焉。天会十五年追谥。

  景祖昭肃皇后,唐括氏,帅水隈鸦村唐括部人,讳多保真。父石批德撒骨只,巫者也。后有识度,在父母家好待宾客,父母出,则多置酒馔享邻里,迨于行旅。景祖饮食过人,时人名之“活罗”,解在《景祖纪》。昭祖曰:“俭啬之女吝惜酒食,不可以配。”乌古乃闻后性度如是,乃娶焉。

  辽使同干来伐五国浦聂部,景祖使后与劾孙为质于拔乙门,而与同干袭取之,辽主以景祖为节度使。

  后虽喜宾客,而自不饮酒。景祖与客饮,后专听之。翌日,枚数其人所为,无一不中其启肯。有醉而喧呶者,辄自歌以释其忿争。军中有被笞罚者,每以酒食慰谕之。景祖行部,辄与偕行,政事狱讼皆与决焉。

  景祖没后,世祖兄弟凡用兵,皆禀于后而后行,胜负皆有惩劝。农月,亲课耕耘刈获,远则乘马,近则策杖,勤于事者勉之,晏出早休者训励之。

  后往邑屯村,世祖、肃宗皆从。会桓赧、散达偕来,是时已有隙,被酒,语相侵不能平,遂举刃相向。后起,两执其手,谓桓赧、散达曰:“汝等皆吾夫时旧人,奈何一旦遽忘吾夫之恩,与小儿子辈忿争乎。”因自作歌,桓赧、散达怒乃解。其后桓赧兄弟起兵来攻,当是时,肃宗先已再失利矣,世祖已退乌春兵,与桓赧战于北隘甸。部人失束宽逃归,袒甲而至,告曰:“军败矣。”后方忧懑,会康宗来报捷,后乃喜。既而桓赧、散达皆降。

  后不妒忌,阔略女工,能辑睦宗族,当时以为有丈夫之度云。天会十五年追谥。

  世祖翼简皇后,拿懒氏。大安元年癸酉岁卒。天会十五年追谥。

  肃宗靖宣皇后,蒲察氏。太祖将举兵,入告于后。后曰:“汝邦家之长,见可则行。吾老矣,无贻我忧,汝亦必不至是。”太祖奉觞为寿,即奉后出门,驩酒祷天。后命太祖正坐,号令诸将。自是太祖每出师还,辄率诸将上谒,献所俘获。天会十五年追谥。

  穆宗贞惠皇后,乌古论氏。天会十五年追谥。

  康宗敬僖皇后,唐括氏。天会十五年追谥。

  太祖圣穆皇后,唐括氏。天会十三年追谥”。仍赠后父留速太尉、荣国公,祖迭胡本司徒、英国公,曾祷劾乃司空、温国公。

  太祖光懿皇后,裴满氏。天会十三年追谥。

  太祖钦宪皇后,纥石烈氏。天会十三年,尊为太皇太后,宫号庆元。十四年正月己巳朔,熙宗朝于庆元宫,然后御乾元殿,受群臣贺。是月丁丑,崩于庆元宫。二月癸卯,祔葬睿陵。

  太祖宣献皇后,仆散氏,睿宗母也。天会十三年,追册曰德妃。大定元年追谥。

  崇妃,萧氏。熙宗时封贵妃。天德二年正月,封元妃。是月,尊封太妃。海陵母大氏事萧氏甚谨。海陵篡立,尊大氏为皇太后,居永宁宫。每有宴集,太妃坐上坐,大氏执妇礼。海陵积不能平,及杀宗义等,诬太妃以隐恶,杀之,并杀所生子任王隈喝。

  大定十九年,诏改葬。大宗正丞宗安监护葬事,遣使致祭。上欲复太妃旧号,下礼官议。“前代称太妃者皆以子贵。古者入庙称‘后’系夫,在朝称‘太’系子,与今萧妃事不同,恐不得称‘太’,止当追封妃号。”诏从之,乃封崇妃云。

  太宗钦仁皇后,唐括氏。熙宗即位,与太祖钦宪皇后俱尊为太皇太后,号明德宫。赠后父阿鲁束太尉、宋国公,祖宽匹司徒、英国公,曾祖阿鲁琐司空、温国公。十四年正月己巳朔,上朝两宫太后,然后御乾元殿受贺,自后岁以为常。皇统元年,上自燕京还京师,朝谒于明德宫。明年,上如天开殿,皇子生,使使驰报太后。太后至大开殿,上与皇后亲迎之。三年,崩于明德宫。谥曰钦仁皇后,祔葬恭陵。

  熙宗悼平皇后,裴满氏。熙宗即位,封贵妃。天眷元年,立为皇后。父忽达拜太尉,赠曾祖斜也司空,祖鹘沙司徒。皇统元年,熙宗受尊号,册为慈明恭孝顺德皇后。二年,太子济安生。是岁,熙宗年二十四,喜甚,乃肆赦,告天地宗庙。弥月,册为皇太子,未一岁薨。

  熙宗在位,宗翰、宗干、宗弼相继秉政,帝临朝端默。虽初年国家多事,而庙算制胜,齐国就庆,宋人请臣,吏清政简,百姓乐业。宗弼既没,旧臣亦多物故,后干预政事,无所忌惮,朝官往往因之以取宰相。济安薨后,数年继嗣不立,后颇掣制熙宗。熙宗内不能平,因无聊,纵酒酗怒,手刃杀人。左丞相亮生日,上遣大兴国以司马光画像、玉吐鹘、厩马赐之,后亦附赐生日礼物。熙宗闻之,怒,遂杖兴国而夺回所赐。海陵本怀觊觎,因之疑畏愈甚,萧墙之变,从此萌矣。近侍高寿星随例迁屯燕南,入诉于后,后激怒熙宗,杀左司郎中三合,杖平章政事秉德,而寿星竟得不迁。秉德、唐括辩之奸谋起焉,海陵乘之,以成逆乱之计。

  久之,熙宗积怒,遂杀后,而纳胙王常胜妃撒卯入宫继之。又杀德妃乌古论氏,妃夹谷氏、张氏、裴满氏。明日,熙宗遇弑。海陵已弑熙宗,欲收人心,以后死无罪,降熙宗为东昏王,追谥后为悼皇后,封后父忽达为王。大定间,复熙宗帝号,加谥后为悼平皇后,祔葬思陵。

  海陵嫡母,徒单氏。宗干之正室也。徒单无子,次室李氏生长子郑王充,次室大氏生三子,长即海陵庶人也。徒单氏贤,遇下有恩意,大氏事之甚谨,相得欢甚。徒单虽养充为己子,充与海陵俱为熙宗宰相,充嗜酒,徒单常责怒之,尤爱海陵。海陵自以其母大氏与徒单嫡妾之分,心常不安。及弑熙宗,徒单与太祖妃萧氏闻之,相顾愕然曰:“帝虽失道,人臣岂可至此。”徒单入宫见海陵,不曾贺,海陵衔之。

  天德二年正月,徒单与大氏俱尊为皇太后。徒单居东宫,号永寿宫,大氏居西宫,号永宁宫。天德二年,太后父蒲带与大氏父俱赠太尉,封王。徒单太后生日,酒酣,大氏起为寿。徒单方与坐客语,大氏跽者久之。海陵怒而出。明日,召诸公主宗妇与太后语者皆杖之。大氏以为不可。海陵曰:“今日之事,岂能尚如前日邪。”自是嫌隙愈深。

  天德四年,海陵迁中都,独留徒单于上京。徒单常忧惧,每中使至,必易衣以俟命。大氏在中都常思念徒单太后,谓海陵曰:“永寿宫待吾母子甚厚,慎毋相忘也。”十二月十四日,徒单氏生日,海陵使秘书监纳合椿年往上京为太后上寿。贞元元年,大氏病笃,恨不得一见。临终,谓海陵曰:“汝以我之故,不令永寿宫偕来中都。我死,必迎致之,事永寿宫当如事我。”

  三年,右丞相仆散师恭、大宗正丞胡拔鲁往上京奉迁山陵,海陵因命永寿宫太后与俱来。继使平章政事萧玉迎祭祖宗梓宫于广宁,海陵谓玉曰:“医巫闾山多佳致。祭奠礼毕,可奏太后于山水佳处游览。”及至沙流河,海陵迎谒梓宫,遂谒见太后。海陵命左右约杖二束自随,跪于太后前,谢罪曰:“亮不孝,久阙温靖,愿太后痛笞之。不然,且不安。”太后亲扶起之,叱约杖者使去。太后曰:“今庶民有克家子,立百金之产,尚且爱之不忍笞。我有子如此,宁忍笞乎。”十月,太后至中都,海陵帅百官郊迎,入居寿康宫。是日,海陵及后宫、宰臣以下奉觞上寿,极欢而罢。

  海陵侍太后于宫中,外极恭顺,太后坐起,自扶腋之,常从舆辇徒行,太后所御物或自执之。见者以为至孝,太后亦以为诚然。及谋伐宋,太后谏止之,海陵心中益不悦,每谒太后还,必忿怒,人不知其所以。

  及至汴京,太后居宁德宫。太后使侍婢高福娘问海陵起居,海陵幸之,因使伺太后动静。凡太后动止,事无大小,福娘夫特末哥教福娘增饰其言以告海陵。及枢密使仆散师恭征契丹撒八,辞谒太后,太后与师恭语久之。大概言“国家世居上京,既徙中都,又自中都至汴,今又兴兵涉江、淮伐宋,疲弊中国,我尝谏止之,不见听。契丹事复如此,奈何”。福娘以告海陵。海陵意谓太后以充为子,充四子皆成立,恐师恭将兵在外,太后或有异图。乃召点检大怀忠、翰林待制斡论、尚衣局使虎特末、武库直长习失使杀太后于宁德宫,命护卫高福、辞勒、浦速斡以兵士四十人从,且戒之曰:“汝等见太后,但言有诏,令太后跪受,即击杀之,匆令艰苦。太后同乳妹安特,多口必妄言,当令速死。”及指名太后左右数人,皆令杀之。太后方樗浦,大怀忠等至,令太后跪受诏。太后愕然,方下跪,虎特末从后击之,仆而复起者再。高福等缢杀之,年五十三。并杀安特及郡君白散、阿鲁瓦、叉察,乳母南撒,侍女阿斯、斡里保,宁德宫护卫温迪罕查刺,直长王家奴、撒八,小底忽沙等。海陵命焚太后于宫中,弃其骨于水。并杀充之子檀奴、阿里白、元奴,耶补儿迩匿,归于世宗。自军中召师恭还,杀之。及杀阿斯子孙、撒八二子、忽沙二子。封高福娘为郧国夫人,以特末哥为泽州刺史。海陵许福娘征南回以为妃,赐银二千两。敕戒特末哥:“无酗酒殴福娘,殴福娘必杀汝。”

  大定间,谥徒单氏曰哀皇后,自泽州械特末哥、福娘至中都诛之。其后贬海陵为庶人。宗斡去帝号,复封辽王,徒单氏降封辽王妃云。

  海陵母,大氏。天德二年正月,与徒单氏俱尊为皇太后。大氏居永宁宫。曾祖坚嗣赠司空,祖臣宝赠司徒,父昊天赠太尉、国公,兄兴国奴赠开府仪同三司、卫国公。十一月,昊天进封为王。

  三年正月十六日,海陵生日,宴宗室百官于武德殿。大氏欢甚,饮尽醉。明日,海陵使中使奏曰:“太后春秋高,常日饮酒不过数杯,昨见饮酒沉醉。儿为天子,固可乐,若圣体不和,则子心不安,其乐安在。至乐在心,不在酒也。”及迁中都,永寿宫独留上京,大氏常以为言。

  贞元元年四月,大氏有疾,诏以钱十万贯求方药。及病笃,遗言海陵,当善事永寿宫。戊寅,崩。诏尚书省:“应随朝官至五月一日方治事。中都自四月十九日为始,禁乐一月。外路自诏书到日后,官司三日不治事,禁乐一月,声钟七昼夜。”

  贞元三年,大祥,海陵率后宫奠哭于菆宫。海陵将迁山陵于大房山,故大氏犹在菆宫也。九月,太祖、太宗、德宗梓宫至中都。尊谥曰慈宪皇后。海陵亲行册礼,与德宗合葬于大房山,升祔太庙。大定七年,降封海陵太妃,削去皇后谥号。及宗干降帝号,封辽王,诏徒童单氏为妃,而大氏与顺妃李氏、宁妃萧氏、文妃徒单氏并追降为辽王夫人。

  废帝海陵后,徒单氏。太师斜也之女。初为岐国妃,天德二年封为惠妃,九月,立为皇后。三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后生日,百僚称贺于武德殿。久之,海陵后宫浸多,后宠颇衰,希得进见。沈璋妻张氏尝为光英保母,耶律彻在北京与海陵游从,海陵使璋妻及彻妻侯氏入宫侍后。彻本名神涅,负官钱二千六百余万,海陵皆免之。正隆六年,海陵幸南京。六月癸亥,左丞相张浩率百官迎谒。海陵备法驾,乘玉辂,与后及太子光英共载而入。海陵伐宋,后与光英居守。海陵遇害,陀满讹里也杀光英于汴。后至中都,居于海陵母大氏故宫。顷之,世宗怜其无依,诏归父母家于上京,岁赐钱二千贯,奴婢皆给官廪。大定十年卒。

  海陵为人善饰诈,初为宰相,妾媵不过三数人。及践大位,逞欲无厌,后宫诸妃十二位,又有昭仪至充媛九位,婕妤美人才人三位,殿直最下,其他不可举数。初即位,封岐国妃徒单氏为惠妃,后为皇后。第二娘子大氏封贵妃,第三娘子萧氏封昭容,耶律氏封修容。其后贵妃大氏进封惠妃,贞元元年,进封姝妃,正隆二年,进封元妃。昭容萧氏,天德二年,特封淑妃,贞元二年,进封宸妃。修容耶律氏,天德四年,进昭媛,贞元元年,进昭仪,三年,进封丽妃。即位之初,后宫止此三人,尊卑之叙,等威之辨,若有可观者。及其侈心既萌淫肆蛊惑,不可复振矣。

  昭妃阿里虎,姓蒲察氏,驸马都尉没里野女。初嫁宗盘子阿虎迭。阿虎迭诛,再嫁宗室南家。南家死,是时南家父突葛速为元帅都监,在南京,海陵亦从梁王宗弼在南京,欲取阿里虎,突葛速不从,遂止。及篡位方三日,诏遣阿里虎归父母家。阅两月,以婚礼纳之。数月,特封贤妃,再封昭妃。阿里虎嗜酒,海陵责让之,不听,由是宠衰。

  昭妃初嫁阿虎迭,生女重节。海陵与重节乱,阿里虎怒重节,批其颊,颇有诋訾之言。海陵闻之,愈不悦。阿里虎以衣服遗前夫之子,海陵将杀之,徒单后率诸妃嫔求哀,乃得免。

  凡诸妃位皆以侍女服男子衣冠,号“假厮儿”。有胜哥者,阿里虎与之同卧起,如夫妇。厨婢三娘以告海陵,海陵不以为过,惟戒阿里虎勿笞箠三娘。阿里虎榜杀之。海陵闻昭妃閤有死者,意度是三娘,曰:“若果尔,吾必杀阿里虎。”问之,果然。是月,光英生月,海陵私忌,不行戮。阿里虎闻海陵将杀之也,即不食,日焚香祷祝,冀脱死。逾月,阿里虎已委顿不知所为,海陵使人缢杀之,并杀侍婢击三娘者。

  贵妃定哥,姓唐括氏。有容色。崇义节度使乌带之妻。海陵旧尝有私,侍婢贵哥与知之幔乌带在镇,每遇元会生辰,使家奴葛鲁、葛温诣阙上寿,定哥亦使贵哥候问海陵及两宫太后起居。海陵因贵哥传语定哥曰:“自古天子亦有两后者,能杀汝夫以从我乎?”贵哥归,具以海陵言告定哥。定哥曰:“少时丑恶,事已可耻。今儿女已成立,岂可为此。”海陵闻之,使谓定哥:“汝不忍杀汝夫,我将族灭汝家。”定哥大恐,乃以子乌荅补为辞,曰:“彼常侍其父,不得便。”海陵即召乌荅补为符宝祗候。定哥曰:“事不可止矣。”因乌带醉酒,令葛温、葛鲁缢杀乌带,天德四年七月也。海陵闻乌带死,诈为哀伤。已葬乌带,即纳定哥宫中为娘子。贞元元年,封为贵妃,大爱幸,许以为后。每同辇游瑶池,诸妃步从之。海陵嬖宠愈多,定哥希得见。一日独居楼上,海陵与他妃同辇从楼下过,定哥望见,号呼求去,诅骂海陵,海陵阳为不闻而去。

  定哥自其夫时,与家奴阎乞儿通,尝以衣服遗乞儿。及为贵妃,乞儿以妃家旧人,给事本位。定哥既怨海陵疏己,欲复与乞儿通。有比丘尼三人出入宫中,定哥使比丘尼向乞儿索所遗衣服以调之。乞儿识其意,笑曰:“妃今日富贵忘我耶。”定哥欲以计纳乞儿宫中,恐阍者索之,乃令侍儿以大箧盛亵衣其中,遣人载之入宫。阍者索之,见箧中皆亵衣,固已悔惧。定哥使人诘责阍者曰:“我,天子妃。亲体之衣,尔故玩视,何也?我且奏之。”阍者惶恐曰:“死罪。请后不敢。”定哥乃使人以箧盛乞儿载入宫中,阍者果不敢复索。乞儿入宫十余日,使衣妇人衣,杂诸宫婢,抵暮遣出。贵哥以告海陵。定哥缢死,乞儿及比丘尼三人皆伏诛。封贵哥莘国夫人。

  初,海陵既使定哥杀其夫乌带,使小底药师奴传旨定哥,告以纳之之意。药师奴知定哥与阎乞儿有奸,定哥以奴婢十八口赂药师奴使无言与乞儿私事。定哥败,杖药师奴百五十。先是,药师奴尝盗玉带当死,海陵释其罪,逐去。及迁中都,复召为小底。及药师奴既以匿定哥奸事被杖,后与秘书监文俱与灵寿县主有奸,文杖二百除名,药师奴当斩。海陵欲杖之,谓近臣曰:“药师奴于朕有功,再杖之即死矣。”丞相李睹等执奏药师奴于法不可恕,遂伏诛。海陵以葛温、葛鲁为护卫,葛温累官常安县令,葛鲁累官襄城县令,大定初,皆除名。

  丽妃石哥者,定哥之妹,秘书监文之妻也。海陵私之,欲纳宫中。乃使文庶母按都瓜主文家。海陵谓按都瓜曰:“必出而妇,不然我将别有所行。”按都瓜以语文,文难之。按都瓜曰:“上谓别有所行,是欲杀汝也。岂以一妻杀其身乎。”文不得已,与石哥相持恸哭而诀。是时,海陵迁都至中京,遣石哥至中都,俱纳之。海陵召文至便殿,使石哥秽谈戏文以为笑。定哥死,遣石哥出宫。不数日复召入,封为修容。贞元三年,进昭仪。正隆元年,进封柔妃。二年,进丽妃。

  柔妃弥勒,姓耶律氏。天德二年,使礼部侍郎萧拱取之于汴。过燕京,拱父仲恭为燕京留守,见弥勒身形非若处女者,叹曰:“上必以疑杀拱矣。”及入宫,果非处女,明日遣出宫。海陵心疑萧拱,竟致之死。弥勒出宫数月,复召入,封为充媛,封其母张氏莘国夫人,伯母兰陵郡君萧氏为巩国夫人。萧拱妻择特懒,弥勒女兄也。海陵既夺文妻石哥,却以择特懒妻文。既而诡以弥勒之召,召择特懒入宫,乱之。其后,弥勒进封柔妃云。

  昭妃阿懒,海陵叔曹国王宗敏妻也。海陵杀宗敏而纳阿懒宫中,贞元元年,封为昭妃。大臣奏“宗敏属近尊行,不可”。乃令出宫。

  修仪高氏,秉德弟糺里妻也。海陵杀诸宗室,释其妇女。宗本子莎鲁刺妻、宗固子胡里刺妻、胡失来妻及糺里妻,皆欲纳之宫中,讽宰相奏请行之。使徒单贞讽萧裕曰:“朕嗣续未广,此党人妇女有朕中外亲,纳之宫中何如?”裕曰:“近杀宗室,中外异议纷纭,奈何复为此邪。”海陵曰:“吾固知裕不肯从。”乃使贞自以己意讽裕,必欲裕等请其事。贞谓裕曰:“上意已有所属,公固止之,将成疾矣。”裕曰:“必不肯已,唯上择焉。”贞曰:“必欲公等白之。”裕不得已,乃其奏,遂纳之。未几,封高氏为修仪,加其父高耶鲁瓦辅国上将军,母完颜氏封密国夫人。高氏以家事诉于海陵。海陵自熙宗时悻见悼后干政,心恶之,故自即位,不使母、后得预政事。于是,遣高氏还父母家。诏尚书省,凡后妃有请于宰相者,收其使以闻。

  昭媛察八,姓耶律氏。尝许嫁奚人萧堂古带。海陵纳之,封为昭媛。堂古带为护卫,察人使侍女习捻以软金鹌鹑袋数枚遗之。事觉。是时,堂古带谒告在河间驿,召问之。堂古带以实对,海陵释其罪。海陵登宝昌门楼,以察八徇诸后妃,手刃击之,堕门下死,并诛侍女习捻。

  寿宁县主什古,宋王宗望女也。静乐县主蒲刺及习捻,梁王宗弼女也。师姑儿,宗隽女也。皆从姊妹。混同郡君莎里古真及其妹余都,太傅宗本女也,再从姊妹。郕国夫人重节,宗磐女孙,再从兄之女。及母大氏表兄张定安妻奈刺忽、丽妃妹蒲鲁胡只,皆有夫,唯什古丧夫。海陵无所忌耻,使高师姑、内哥、阿古等传达言语,皆与之私。凡妃主宗妇尝私之者,皆分属诸妃,出入位下。奈刺忽出入元妃位,蒲鲁胡只出入丽妃位,莎里古填、余都出入贵妃位,什古、重节出入昭妃位,蒲刺、师姑儿出入淑妃位。海陵使内哥召什古。先于暖位小殿置琴阮其中,然后召之。什古已色衰,常讥其衰老以为笑。唯习捻、莎里古真最宠,恃势笞决其夫。海陵使习捻夫稍喝押护卫直宿,莎里古真夫撒速近侍局直宿。谓撒速曰:“尔妻年少,遇尔直宿,不可令宿于家,常令宿于妃位。”每召入,必亲伺候廊下,立久,则坐于高师姑膝上。高师姑曰:“天子何劳苦如此。”海陵曰:“我固以天子为易得耳。此等期会难得,乃可贵也。”每于卧内遍设地衣,倮逐以为戏。莎里古真在外为淫泆。海陵闻之大怒,谓莎里古真曰:“尔爱贵官,有贵如天子者乎。尔爱人才,有才兼文武似我者乎。尔爱娱乐,有丰富伟岸过于我者乎。”怒甚,气咽不能言。少顷,乃抚慰之曰:“无谓我闻知,便尔惭恧。遇燕会,当行立自如,无为众所测度也,恐致非笑。”后京屡召入焉。余都,牌印松古刺妻也。海陵尝曰:“余都貌虽不扬,而肌肤洁白可爱。”蒲刺进封寿康公主,什古进封昭宁公主,莎里古真进封寿阳县主,重节进封蓬莱县主。重节即昭妃蒲察氏所生,蒲察怒重节与海陵淫,批其颊,海陵怒蒲察氏,终杀之者也。

  凡宫人在外有夫者,皆分番出入。海陵欲率意幸之,尽遣其夫往上京,妇人皆不听出外。常令教坊番直禁中,每幸妇人,必使奏乐,撤其帏帐,或使人说淫秽语于其前。尝幸室女不得遂,使元妃以手左右之。或妃嫔列坐,辄率意淫乱,使共观。或令人效其形状以为笑。凡坐中有嫔御,海陵必自掷一物于地,使近侍环视之,他视者杀。诫宫中给使男子,于妃嫔位举首者刓其目。出入不得独行,便旋,须四人偕往,所司执刀监护,不由路者斩之。日入后,下阶砌行者死,告者赏钱二百万。男女仓猝误相触,先声言者赏三品官,后言者死,齐言者皆释之。

  女使辟懒有夫在外,海陵封以县君,欲幸之,恶其有娠,饮以麝香水,躬自揉拉其腹,欲堕其胎。辟懒乞哀,欲全性命,苟得乳免,当不举。海陵不顾,竟堕其胎。

  蒲察阿虎迭女叉察,海陵姊庆宜公主所生,嫁秉德之弟特里。秉德诛,当连坐,太后使梧桐请于海陵,由是得免。海陵白太后欲纳叉察。太后曰:“是儿始生,先帝亲抱至吾家养之,至于成人。帝虽舅,犹父也,不可。”其后,嫁宗至安达海之子乙刺补。海陵数使人讽乙刺补出之,因而纳之。叉察与完颜守诚有奸,守诚本名遏里来,事觉,海陵杀守诚,太后为叉察求哀,乃释之。叉察家奴告叉察语涉不道,海陵自临问,责叉察曰:“汝以守诚死詈我邪?”遂杀之。

  同判大宗正阿虎里妻浦速碗,元妃之妹,因入见元妃,海陵逼淫之。浦速碗自是不复入宫。

  世宗为济南尹,海陵召夫人乌林荅氏。夫人谓世宗曰:“我不行,上必杀王。我当自勉,不以相累也。”夫人行至良乡自杀,是以世宗在位二十九年,不复立后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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