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史南齐书资治通鉴我的字典
《南齐书》梁·萧子显等撰
目录首卷上一卷下一卷末卷
简体版 繁体版 译文(节选) 图版
卷五十二 列传三十三 文学 丘灵鞠 檀超 卞彬 丘巨源 王智深 陆厥 崔慰祖 王逡之(王圭之) 祖冲之 贾渊

檀超传

  檀超字悦祖,是高平金乡县人。父祖檀宏宗,曾任宋朝的南琅笽太守。

  檀超喜好文学,为人放诞任气,起初任官为州西曹。曾和别驾萧惠开共事,很不服气。对惠开说:“我和你都是一个老姥的后代,有什么值得夸耀的?”萧太后是惠开的祖姑,长沙王刘道怜之妃,也是檀超的祖姑。孝建初年,受别的事牵连,檀超徙官梁州,被任为宣威府参军。孝武帝听说檀超文章做得好,下敕让他回京在东宫任职,为骠骑参军、宁蛮主簿、镇北谘议。檀超总是在蕃王府任职,很不得志,后转任尚书度支郎,车骑功曹,桂阳内史。后入京任殿中郎,兼中书郎,零陵内史,征北骠骑记室,国子博士,兼左丞。

  檀超嗜好饮酒,喜欢言谈歌咏,举止和谐潇洒,自比于晋朝的郗超,称为“高平二超。”他还对人说:“我还是觉得我比郗超更出色。”太祖(萧道成)对他很是赏爱。后来任他为骁骑将军、常侍,司徒右长史。

  建元二年(480),初置史官,任命檀超与骠骑记室江淹负责编写齐史的工作。檀超上表设立条例,开元记号等都不采用刘宋的年号。有关人物的封爵都在本传中交待,不必制作年表。设立十志:《律历》、《礼乐》、《天文》、《五行》、《郊祀》、《刑法》、《艺文》等,都依照班固的体例,《朝会》、《舆服》则依照蔡邕、司马彪的体例,《州郡》则依照徐爰的体例。《百官》依照范晔的体例,与《州郡》合并。班固五星载于《天文》,日蚀载于《五行》;改为日蚀载入《天文志》。以建元为开始,皇帝的女儿出自皇宗,应予立传以表明甥舅地位的重要。又设立《处士》、《列女传》。皇上下诏让朝廷内外官员仔细讨论。左仆射王俭说:“钱粮问题,是所有政治工作的首要问题,食货畅通则国富南齐书民实,所以应当编录入史,以表明务本的重要。《朝会志》以往不见于历史记载,蔡邕打着先师胡广的口号而说《汉旧仪》,这不过是蔡邕一家之言,对那些细碎小仪,不必记录。应当设立《食货》,简去《朝会》。《洪范》九畴,首先是五行,五行的根本,又以水火之精为先,它们是日月五行的根据,因而如今应当依照前人的规矩,不要有所改革。另外,设立《列女传》,我也觉得不妥,如果她有高德异行,自然该载入《列女》之中,如果她只有通常的优点,则仍旧不该写入史书。”皇上下诏说:“日月灾异等隶属于《天文》,其他都照王俭的意思办。”檀超写史的功业还没完成,就死在职位上了。后来由江淹撰成,但还是不够完备。


卞彬传

  卞彬字士蔚,是济阴冤句人。其祖卞嗣之,曾任中领军。其父卞延之,为人刚强,做过上虞县令。

  卞彬才调节操非同一般,为文多有指责讥刺。州里聘任他为西曹主簿,奉朝请,员外郎。宋朝元徽末年,“四贵”辅政。卞彬对太祖(萧道成)说:“外边有童谣说:‘可怜可念尸著服,孝子不在日代哭,列管暂鸣死灭族’。您听到了么?”当时王蕴正在为父守丧期间,和袁粲同时死,所以说“尸著服”,服,就是衣的意思,“褚”的偏旁是衣,“孝”字去掉“子”,用“日”代替,这是指褚渊。“列管”,是指“箫”。卞彬退下后,太祖笑道:“这童谣是卞彬自己作的。”齐王国初设建制时,卞彬又说:“谁说宋政权日子还远呢?它的末日已指日可见了。”太祖听了,也不加罪于他。后来任他为右参军。由于家贫,出任南康郡丞。

  卞彬颇能饮酒,放浪形骸,曾作《蚤虱赋序》说:“我的生活很贫困,一件布衣十年不改换。一件袍服,便是要穿一辈子了,春夏秋冬全靠它们,没有办法更换。本人体弱多病,很少洗涮打扫,满床败絮,也不能清理。而且我性情懒散,对皮肤很不在意,澡刷时粗枝大叶,而且经常忘记。四肢多毛,又臭又脏,所以衣帽蓬席之间,跳蚤虱子到处都是,一天到晚,搔痒难耐,伸手到怀里就能抓一把,每天不停手地抓挠。俗话说虱子‘一天一夜见重孙’。而我身上的虱子更不必担心被水冲走,也不必忧虑会死掉,它们快活地聚居在我这又旧又烂的衣裤里,我既不能改换服装,又不能对它们施加掐咬,加之我的懒散,也没心思去捕捉它们,于是它们便子孙繁衍,至今已有三十五年了。”他讲的大抵符合实情。

  后来卞彬被任为南海王国郎中令,尚书比部郎,安吉县令,车骑记室。卞彬生性好饮酒,常用瓠壶瓢勺盛菜,他戴的帛帽十二年不换,他用大瓠瓢做火笼,里面的东西庞杂怪异,他自称“卞田居”,称夫人为“傅蚕室”。有人劝他说:“您这样不讲究作风,地位名声怎么能提高呢?”卞彬说:“就像赌博掷色子似的,掷十回都没好点子,这能说是掷的人笨蛋么?我喜欢掷,不管输赢,这恰恰是难能可贵的。”永元年间,任平越长史、绥建太守,死于任职期间。

  卞彬曾评论禽兽,说:“羊性淫而狠,猪性卑而率,鹅性顽而傲,狗性险而出。”都是指斥权贵的。他在《蛤蟆赋》中说:“披青挂紫,名为蛤鱼。”人都说这是比喻朝廷长官。又说:“蝌蚪唯唯,群浮暗水。一天到晚,匆匆如鬼。”这是在比喻令史谘事。他的文章在民间广有流传。


祖冲之传

  祖冲之字文远,是范阳蓟县人。祖父祖昌,在宋朝做过大匠卿。其父祖朔之,官奉朝请。

  祖冲之从小就喜欢考究古史文物,而且思致精巧。宋孝武帝把他安排在华林学省里做事,赐给他宅第车服。初次任官为南徐州从事,公府参军。

  宋元嘉年间(424~453),使用的是何承天制的历法,比古代的十一家历精密,但祖冲之认为还很粗疏,便另造新历法。上表说:

  我广泛地考察了古代的典籍,五帝的度次,三王的交分,《春秋》的朔气,《纪年》的薄蚀,司马谈、迁的记述,班彪、固的志载,魏时的注历,晋代的《起居》,古今中外,我都有考察,自有文字记载,二千余年,日月离合的征象,星度疏密的验证,我都作了专门的研究和思考,因而都有自己的看法。加上我亲自丈量圭尺,观察仪漏,看得仔细,想得深远,经过考核推算,也弄明了其中的奥妙。

  古代的历法往往粗疏多误,不够精密,各家制作又很纷乱,没人能弄明其究竟。近来何承天献上的历法,虽然有心改革,但方法比较简略,如今已有很大误差。根据我的校定,多次发现其错误,关于日月的位置,误差了三度,二次冬至的测定,几乎相差一天,五星的隐现,相差达四十天,留逆进退,有的出入两宿。分至失实,那么节闰就不正确;宿度违天,那么观察就难准确。我生在这个美好的时代,南齐书又肩负着朝廷的职责,因而不避愚盲,重新创制历法。

  改易的立意有两点,方法的设置有三方面。关于改易,一:考虑到旧法一章中,十九年有七闰,闰数偏多。经过二百年就会误差一天。节闰一有出入,则应改变历法,因而历纪屡次变动,实由此条。现在改为每章三百九十一年有一百四十四闰,使其和周、汉之历相合,可以长期使用下去,不须再改动。二:根据《尧典》上所说:“日短星昴,以正仲冬。”推算起来,唐世的冬至日,在现在宿之左五十度左右。汉代初期,用的是秦历,冬至日在牵牛六度。汉武帝改用《太初历》,冬至日在牛初。后汉用四分法,冬至日在斗二十二度。晋代姜岌根据月蚀检查日历,得知冬至日在斗十七度。我现在参照中星,再和蚀望核对,得知冬至日在斗十一度。总体看来,不满一百年,就相差二度。旧历法都是给冬至日确定位置,天数既有误差,则七曜的宿度,也就渐渐与之不对应了。误差太明显了,就应改。但以往只是合乎一时,都不能长远无误。因此以前历法之所以变革不已,便是由于此条。现在我让冬至日的位置年年有微小差异,和汉注相对照,都很审密,可以供以后长期使用,不必经常改动。另外关于设法,其一:以子起首记时,位置在正北,在卦爻上应着初九升气之端,虚宿处于北方列宿之中,元气的初发,便当在此刻。前代儒者虞喜,对其意义有过详细的论述。现在历法上元日的刻度,从虚宿一度开始。其二:考虑到日时的计算和称谓,都是将甲子放在前头的,因此历法设元,应在这一年。而自黄帝以来,世代所用历法,共有十一种,但上元的年份,没有恰值此名的。而现在我的历法中上元岁在甲子。其三:根据上元之年,历法中的许多条款,都应以此为始。而《景初历》的交会时刻有快有慢,元首有误差。另外,何承天的历法上,日月五星,各自有元,交会有快慢,也都留有误差,只求朔气能相合而已,因而列序纷乱,不及古意。现在我的历法中日月五纬交会快慢,都以上元岁首为始,这样使得群流共源,不致出现误差。

  至于实物测量,实效验证方面,也是可以保证的。天象分明可见,就可以用尺表推算;气候虽然幽微,同样可以用寸管测量。我现在确定的历法,比较容易取信。我是在综核始终,推究疏密的基础上,革新变旧,适当繁简的。简约的部分,我自信合理,繁复的部分,我也自信无错。为什么呢?因为纪闰虽然有参差不齐,但都是可以通过数字来分辨的,而分辨是最能深入细密的,因此我一毫一厘都不放过,为的是达到全面精确,做了大量的艰苦工作,为的是确定一个永久的制度,并非是那种没有发明,没有革新的东西。如果我呈上的历法还有些长处,就请颁发给各有关部门,请他们审查鉴定。

  祖冲之奏表送上去了,孝武帝让朝中懂历法的人士都来提意见,但没人能驳倒祖冲之。正赶上皇上不久驾崩,祖冲之的奏请没能落实。后来他出任娄县县令,谒者仆射。

  当初,宋武平定关中,获得姚兴的指南车,光有外形没有内部机关,每回出行使用时,都得让人在里面人工转动。升明年间(477~479),太祖(萧道成)辅政,便让祖冲之按古法修复。祖冲之改用铜质的机关,修复后可以在作任何转动的情况下,都始终指向一个方向,是马钧以来从未有过的杰出作品。当时有北人索驭驎,也说他能造指南车,太祖让他和祖冲之分别造之,然后让其在乐游苑里当场比试,结果索车差距太大,被毁烧掉了。永明年间(483~493),竟陵王萧子良喜好古物,祖冲之为他制做了一个不倒器。

  文惠太子在东宫时,看到祖冲之的历法,便启禀世祖(萧赜)施行,不久文惠去世,这事又搁下了。祖冲之后来转任长水校尉,兼任本职。祖冲之还作《安边论》,主张进行屯田,发展农业、养殖业。建武年间(494~498),明帝(萧鸾)让祖冲之到各地考察,打算搞些大的有利于老百姓的工程,赶上连年战争,这事也没施行。

  祖冲之精通乐器音律,做博塞游戏当时数他独绝,没有对手。有感于诸葛亮造过木牛流马,祖冲之也造了部机器,不需利用风或水,只要一开机关就自行运动,不要人力。又造千里船,在新亭江上试航,一天能行百余里。在乐游苑里造了座水碓磨,世祖曾亲往观看。尤其善于计算。永元二年(500),祖冲之去世,其时七十二岁。著作有《〈易〉、〈老〉、〈庄〉义释》、《〈论语〉、〈孝经〉注》,《〈九章〉注》及《缀述》数十篇。

  本史作者认为:文章,是人们情性的表现,精神的奏鸣。通过心灵来融铸思想感情,挥笔落纸便可见气韵天成。但都是从生命性灵出发,又受到兴趣爱好的影响,因而各人的感受不同,追求也就颇为纷杂。像子桓的品评人物,仲治的区别文体,陆机在《文赋》中的分辨,李充在《翰林》里的论说,张视摘句褒贬,颜延图写情兴,各有自己的主张,都成为某种标准。做文南齐书章的情形,一般是从思想感情生发开来,和无限丰富的形象生动结合,从而变化无穷。都是使用同样的语言音韵,但说出来的话各不相同;大家面对同一外部世界,但形诸笔端就千差万别。作诗的原则,原是本诸风雅,但经发展变化,便形成各自的风格。像陈思《代马》诸章,王粲《飞鸾》各篇,作为四言诗,其美妙可谓超前绝后。少卿的离辞,最具五言诗的才骨,难与争雄。桂林、湘水,有(张)平子的华美篇章,飞馆玉池,有魏文(帝)的美丽文笔,作为七言诗,谁能超过他们呢?卿、云之作巨丽,那是正宗一流,张、左之作恢廓,那是登峰造极,无以复加了。显宗(汉明帝)之述傅毅,简文之叙彦伯,分字造句,很合颂体。裴颜内侍,元规凤池,是子章以来,章表的上乘之作。孙绰作的碑文,可以前追伯喈,谢庄作的诔,可以后起潘岳,颜延的《杨瓒》,自比于《马督》,不仅文多,而且得体。王褒的《僮约》,束皙的《发蒙》,虽属滑稽之流,也甚奇伟可观。五言诗体,在各种体裁中一枝独秀。一般的玩物,时间久了就不爱惜了,文章也是如此,最忌陈旧。如果不能变新出奇,就不能称雄一时。建安文体,《典论》对之有褒有贬;潘、陆齐名,但二人文体大不一样。江左的文风趣味,道家意味很浓厚,郭璞得其灵变,许询极有名理,仲长的玄气,也还不能尽除,谢混虽然情致新鲜,但名声不大。颜、谢并起,各有绝活儿,休、鲍后出,也都名噪一时。并驾齐驱,各具风格。当今文章,作者虽多,但总的说来,大约有三种风格:首先是情意闲适,文词华旷,虽然也有精致之处,但终究还是归于徐缓。适合于公宴之用,本非标准。然而陈慢迂缓,也是大病,可以吸收些典正工作,但实在不合实用。这种风格,是从灵运那里发展而成的。其次是排比事物,讲求对偶,虽然能看出识多见广,但这也造成约束。有的全借古语,以表达现在的感情,牵强曲折,简直像木偶说话,只能看到些事例,完全见不着情致。这类作品和傅咸的五经,应琚的指事等著作,虽不能说全似,可也相差不多。其三是作诗的发端开头出语惊挺,使用的音韵节奏险窄急促,形象刻画追求淫艳,务使读者炫心动魂。这种诗也像颜色中有红、紫,音乐中有“郑、卫之声”一样。这种风格是受了鲍照的影响。除了这三种风格,我还想说点别的:作诗为文,应当注重天机自然,同时要有史传之类文化内涵,并且要有感而发,不要先设框架,无病呻吟。语言表达以简洁明了为尚,行文遣辞最忌故弄华丽高深,要有和谐的音乐美,给人滋润婉切的艺术感受。也可以适当吸收民间歌谣,轻松明快,不雅不俗。这样也会造成独特的艺术效果。总之作诗为文,有如轮扁斫轮一样,其中妙道,一言难尽,作家和评论者们,很少有人能称得上成熟了的。这不仅是因为大家的认识不相同,作诗为文之道的复杂性也是重要的影响因素,清谈家的作风,往往是理胜其辞,若从这里出发要求文学,必然会对文学产生不良影响。因此能做到文理兼备的人是很少的。

  赞语:要深切地感知人生,还要学习和体味文化精神,然后才能挥笔成文,于是文坛便如春园,万紫千红。
目录首卷上一卷下一卷末卷
简体版 繁体版 译文(节选) 图版
手机版 微信公众号
手机版 微信公众号
爱古瓷 粤ICP备17015389号 粤公网安备 44010402000796号

本软件的研发和运营为非盈利行为。如果您认为本软件对您有所帮助,可以自愿提供赞助:

页面标注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