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史新唐书资治通鉴我的字典
《新唐书》北宋·欧阳修、宋祁等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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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二十二(一〇) 列传一百四十七(一) 南蛮(上) 南诏(上)

南诏传

  南诏,又名鹤拓、龙尾、苴咩、阳剑。

  原是哀牢夷的后代、乌蛮的支派。夷语称王为“诏”。其先祖有六大帅,自称“六诏”,名叫蒙秀诏、越析诏、浪穹诏、邆睒诏、施浪诏、蒙舍诏。各诏兵力相等,各有君长,但无统帅。三国时诸葛亮制伏了他们。蒙舍诏在各诏之南,故称为南诏。其地介于永昌、姚州之间,铁桥之南。东与爨接壤,东南连接交趾,西面是摩伽陀,西北与吐蕃相连,南面是女王,西南是骠,北与益州相接,东北挨着黔、巫。王都在羊苴咩城,另有别都叫善阐府。

  王的坐位面向东,其臣下有所陈述时写在状牒上而不称臣。王自称“元”,就如称“朕”。对其属下则称“昶”,有如称“卿、尔”一样。官名坦绰、布燮、久赞的,称之为清平官,是决定国家大事的人,就像唐的宰相;官名酋望、正酋望、员外酋望、大军将、员外的,就像候补官;幕爽主管军事,琮爽主管户籍,慈爽主管礼仪,罚爽主管刑赏,劝爽主管官吏,厥爽主管工程,万爽主管财用,引爽主管外交,禾爽主管商贩,这些都由清平官、酋望、大军将兼任。“爽”就等于“省”。督爽,总管三省。乞讬管马,禄讬管牛,巨讬管仓廪,也是清平官,由酋望、大军将兼任。爽酋、弥勤、勤齐掌管赋税,兵獳司掌管机密。大府主将叫演习,副将叫演览;中府主将叫缮裔,副将叫缮览;下府主将叫澹酋,副将叫澹览;小府主将叫幕㧑,副将叫幕览。府有陀酋,有如管记;有陀西,有如判官。其官制大概如此。凡有调遣征发、下文书、聚村落等事,必定要占卜吉日。一百家设一名总佐,一千家设一名治人官,一万家设一名都督。五亩田叫“双”,上官授田四十双,上户三十双,如此依次给田。青壮年都是战士,有马的则是骑兵。每人每年一套皮衫裤。以村落的远近分辨为四军,以不同的旗帜分辨四方。面中一将统领千人,四军设一将。凡有敌入侵,以入侵所面的将领统兵抵御。王的亲兵叫朱弩佉苴。所谓佉苴,就是皮带。从乡兵中挑选精悍者为四军罗苴子,戴红色皮头盔,背犀牛皮镶铜的盾,然而赤足,走险路如飞。一百人设罗苴子统一人。

  望苴蛮,在兰苍江西。男女都矫健骁勇。骑马不用鞍,穿短甲护住胸腹,头盔上插牦牛尾,飞驰快速如神。凡作战,都由望苴子做前锋。以清平子弟做羽仪。王的左右有羽仪长八人,清平官见王时不得佩剑,只有羽仪长可以佩剑表示是王的亲信。又设六个曹长,曹长有功就补大军将。大军将有十二人,与清平官同级,每日都要到王那里议事。如果出都治军,称之为节度,其次可补清平官。还有内算官,代王处理事务;外算官,记载王所做决定安排,然后交付六曹。都城外有六个节度,称为弄栋、永昌、银生、剑川、柘东、丽水。有两个都督:会川、通海。有十个睑,夷语中的“睑”有如“州”:云南睑、白厓睑(也叫勃弄睑)、品澹睑、邆川睑、蒙舍睑、大矨睑(也叫史睑)、苴咩睑(也叫阳睑)、蒙秦睑、矣和睑、赵川睑。

  祁鲜山之西多瘴气,地势平坦,草木冬天不枯。从曲靖州到滇池,人们种水田,用柘叶养蚕,蚕二十天就能结茧,织出的锦绸极精致。大和、祁鲜以西,人们不养蚕,剖婆罗树的果实,里面有棉花一样的东西,纺织而成布。览睑井产的盐最鲜白,只有王可以吃。王食用够了就灭灶不再煮。昆明城的各井都产盐,王不征用,当地人食用。永昌之西,石缝里长野桑,其枝条上弯两弯而下直,取来做弓,不涂漆就强劲,称之为瞑弓。长川各山,常常发现金子,有时扒开沙就可得。

  丽水多产金屑。越目炎之西,多荐草,产好马,世称越目炎骏。刚出生时有如羊羔,年内用纽莎系住,喂以米汤。七年就可驾驭,每日能飞驰几百里。

  王出来,建八旗,紫青色,白色流苏,雉尾大扇两把;还有牛尾装饰的大斧,裹以紫色,车盖作翠色。王的母亲叫信麽,也叫九麽。王妃叫进武。信麽出宫,也建八旗,用绛色的流苏。从曹长以下,系金皮带,衣绛紫色。有功就加锦,再有功就加金波罗。所谓金波罗,即虎皮。功小的,穿有领背心,再次一等则只加一背心。妇女不施脂粉,用紫苏滋润头发。

  富贵人家穿绸缎衣裙,肩再披锦一幅,头发编两股辫子盘成髻,耳朵戴珠贝、瑟瑟、琥珀做的耳环。不禁止姑娘、寡妇与男子交好。结婚晚上自己前往。婚后发生奸情,则要处死。习俗以十二月为正月,四时与中国略有差异。切鱼寸长,用黄瓜、胡椒、茱萸调和,称之为鹅阙。喜欢瓢笙,笙有四管,向客进酒,用笙推酒杯劝饮。用布匹绸缎及贝壳做货币买卖。贝壳大如手指,十六枚称为一觅。

  军队出发作战,每人带粮一斗五升,以二千五百人为一营。军中法令:前面受伤的,治病养伤;后背受伤的则斩。犁田时一头牛三个人为一套,前面的人拉,中间的人压犁,后面的人赶牛。国家专事农业,不分贵贱都种田。不派徭役,每人每年纳米二斗。有技艺的人也给田,如有两项收入则纳税。

  王蒙氏,父子以名字相连结。自舍聾以来,有谱牒可资考查。舍聾生独逻,也叫细奴逻,高宗时派使者入朝,得赐锦袍。细奴逻生逻盛炎,逻盛炎生炎阁。

  武后时盛炎亲自入朝,妻子正怀孕,生盛逻皮。盛炎高兴地说:“我又有儿子了,即使死在唐地也够了。”炎阁立,开元年间死,弟盛逻皮立,生皮逻阁,被授为特进,封台登郡王。炎阁还没有生子时,以阁罗凤为嗣子,后来生了儿子,让阁罗凤回自己宗族,但不再改名。

  开元末年,皮逻阁赶走河蛮,夺取了大和城,又袭取大矨城进军驻守,同时在龙口建城,夷语中山陂陀称为“和”,所以称之为“大和”,用以安顿阁罗凤。天子诏赐皮逻阁名归义。其时,五诏已衰微,独归义强盛。归义用厚利贿赂剑南节度使王昱,求合六诏为一,得到许可。归义并了众诏后,攻破吐蕃,日渐骄横起来。

  入朝时,天子也对他格外客气。又因为破渳蛮有功,派中人前往册封为云南王,赐锦袍、金钿带等七样物件。于是迁往大和城。天宝初,派阁罗凤的儿子凤迦异入朝任宿卫,被委任为鸿胪卿,颇受恩宠,得赏赐甚丰。

  开元七年(719),归义死,阁罗凤立,承袭云南王,任他的儿子凤迦异为阳瓜州刺史。当初,安宁城有五口盐井,人们可以煮盐出售为生,玄宗诏令特进何履光用兵控制南诏,夺取安宁城及盐井,又在马援竖立铜柱作为界记后回朝。

  鲜于仲通担任剑南节度使,凶悍急躁而少谋略。曾经有一次,南诏王与妻子谒见都督,经过云南,太守张虔陀对他们很好,不过向他们索贿甚多,阁罗凤不应。虔陀就多次辱骂他,还秘密上书指责其罪行。阁罗凤因之愤恨,起而反叛,发兵攻打虔陀,并杀了他。攻陷姚州及小夷州共三十二州。第二年,鲜于仲通亲自带兵从戎、巂州出发,分两路进军曲州、靖州。阁罗凤派使者去仲通处谢罪,愿意归还掳掠所得,改进自新,在姚州建城。如不同意,那就去归顺吐蕃。那时,恐怕云南就不是唐的辖地了。仲通怒,囚禁了使者,进而逼近白厓城,结果大败撤军。阁罗凤收敛尸骸,筑大坟。于是北向对吐蕃称臣。吐蕃视他为弟弟。夷语称弟为“钟”,所以叫他为“赞普钟”。

  授给金印,号称“东帝”。阁罗凤在国门前竖碑,碑上表明是不得已才叛的。曾说:“我祖上世代都臣服中国,多次得封赏,后辈也定归顺。假若唐廷有使者来,可指碑洗刷我的罪过。”当时,杨国忠以剑南节度使的身份执政,调集了十万人马派侍御史李宓讨伐阁罗凤。运粮车马尚不计在内。王师涉海沿途染疫而死的人一个接一个。李宓军在大和城溃败,死者约十分之八。当时正遇上安禄山叛变,阁罗凤乘机攻取巂州会同军,占据清溪关,攻破越析,杀死于赠,进而西进,促寻传、骠等国投降。

  寻传蛮,当地没有丝棉等织物,赤脚走路,荆棘石块都不在乎。射杀豪猪后即割肉生吃。作战时,戴竹编的头盔。

  寻传西边有裸蛮,也叫野蛮,散居在山中,没有头领,住房用木头搭盖。男少女多,不事耕种,用树皮遮体。妇女们或五个或十个共养一个男子。广德初年,凤迦异筑柘东城,当年诸葛亮的石刻还在,碑文是:“碑倒了,蛮人就成为汉人的奴隶。”夷人害怕誓言,所以常以石支撑维护此碑。

  大历十四年(779),阁罗凤死。因其子凤迦异死在前,所以立孙子异牟寻为王。异牟寻聪慧能干,善于抚慰人民,粗识文字,母亲李氏,是独锦蛮的女儿。独锦蛮也是乌蛮种,在秦藏川之南。天宝年间,曾授命其首领为蹄州刺史。世代都与南诏婚嫁。

  异牟寻立,带领二十万人马与吐蕃会合,共同入寇。一路人马去茂州,越过文川,侵扰灌口;一路去扶、文,侵略方维、白坝;一路侵袭黎、雅,攻打邛郲关,命令手下说:“替我攻下蜀州做东府,凡有技艺者都送逻娑城,每年给一匹缣。”

  于是兵士猛力向前,攻陷城寨,居民都逃进深山。德宗派禁卫军及幽州军救援东川,与山南的兵会合,大败异牟寻的人马,斩首六千人,活捉的不计其数,坠落山崖摔死的也近十万。异牟寻害怕了,迁至苴咩城,筑城墙十五里。吐蕃封他为日东王。

  不过吐蕃要异牟寻缴纳的贡赋又多且重,并夺取所有的险要处建立他自己的城堡,每年都要求派兵助防。异牟寻渐渐不胜负担。原西泸令郑回,是唐的官,以前巂州被攻破时被俘,阁罗凤很敬重他的儒雅及学识,称他为“蛮利”,让他教子弟读书。读书不好的孩子常受责打,所以国内没一个人不怕他。后来任清平官,他劝异牟寻说:“中国有礼义,对属国很少苛责索求,不像吐蕃那么贪婪刻薄,不如脱离他重归顺唐廷,就不再会有远戍之劳,得利没有再大的了。”异牟寻觉得对,渐生归附唐廷的念头,但还不敢贸然行事。正遇节度使韦皋安抚各蛮,恩威并施。各蛮国知道异牟寻的心思的,告诉了韦皋,那时是贞元四年(788)。皋派密探送信,吐蕃怀疑他有二心,于是索要大臣的儿子做人质。异牟寻越加怨恨。五年后,下决心派三位使者分三条道路同去成都,送信给韦皋:异牟寻世代都是唐臣。过去由于张虔陀意欲侮辱吞并我们,朝中使者来到,不为我们主持公道,致使全部落均惶恐不安,才生出二心。鲜于仲通每年发兵攻打,使我们无法改过自新。我的祖父去世,吐蕃欺我孤儿,背叛盟约。神川都督论讷舌派浪人利罗式惑乱部落中人,不时出兵骚扰,至今已十二年。这是已忍下的第一桩。天降祸蕃廷,内部争斗不息,以致太子弟兄流窜他乡,近臣横行不义。这都是尚结赞的阴谋,残杀无辜,平日的功臣竟无一两个留下。讷舌等皆册封为王,而小国的奏请,却不让上达。

  这是已忍之二。又派讷舌逼我们建都于郊,城市破败不堪。利罗式暗中收取重赏,部落震惊。这是已忍之三。又利罗式骂使者说:“消灭你们的将领,不是我还有谁?你所有的财富都应归我所有。”

  这是已忍之四。

  现今吐蕃委派利罗式带甲士六十人侍卫,可知其居心不良。这是第一桩难于忍受的。吐蕃阴毒野心大,总想吞并我们。我有如偷生,实在有辱祖先,辜负了部落。这是难以忍受之二。过去退浑王被吐蕃所害,其子女受欺;西山女王,也被他夺位;拓拔的首领同时遭到诛杀;仆固忠心耿耿,也被害身亡。常会想到我哪一天也会遭此惨祸。这是难以忍受之三。以前朝廷派使者来招抚,我心我情没有他念,诏书信件符节等物,都送到蕃廷。虽知中国至仁,但我已是蕃臣,只得忍气吞声无处诉说,这是难以忍受之四。

  我曾祖曾蒙先帝恩宠。后代都蒙承袭王位。人懂礼乐,均是受唐的影响教化。吐蕃欺诈隐瞒各种情况,心怀恶意相互怨恨。异牟寻愿意竭诚改变现状,归顺天子,请加强防守剑南、西山、泾原等州。镇守安西,以兵力向各方示威,委派回鹘各国就地骚扰,使吐蕃势力分散不能逞强。这样西南方就不必烦劳王师即能立功了。

  同时赠皋黄金、丹砂。韦皋护送使者到京师,使者奏报异牟寻请求归附天子,做唐的藩臣。献黄金以示归顺之意如金之坚;献丹以示赤胆忠心。德宗嘉奖,赐给诏书,命韦皋派密探去侦察。

  韦皋命其属将崔佐时到羊苴咩城,当时吐蕃有很多使者在那里,异牟寻私下要佐时穿牂柯使者的衣服入城。佐时说:“我是唐廷的使者,哪能改穿小夷的服装。”异牟寻晚上去迎接,布置坐位,点燃燎火。佐时即时宣布天子的旨意,异牟寻畏惧吐蕃,左顾右盼胆战心惊,流泪拜谢接受了诏令。派儿子阁劝及清平官与佐时在点苍山盟誓。写了四份盟约:一份藏在神祠石室,一份沉入西洱水,一份放置祖庙,一份进奉天子。于是发兵袭击杀死吐蕃的使者,刻金契献给唐廷。

  派曹长肁南罗、赵迦宽随崔佐时入朝。

  起先,吐蕃与回鹘交战,死伤甚多,于是征调南诏一万人。异牟寻想袭击吐蕃,表面表现自己兵少且弱,只能派出五千人。吐蕃同意。异牟寻另外自己率领几万人跟随在那五千人之后。日夜兼行,在神川大破吐蕃军,砍断铁桥,淹死的人以万计。俘虏了吐蕃的五个王。于是派弟弟凑罗栋、清平官尹仇宽等二十七人入朝献地图、土产。请求恢复南诏的名号。皇帝给以厚赏,任尹仇宽为左散骑常侍,封高溪郡王。

  第二年夏六月,册封异牟寻为南诏王。派祠部郎中袁滋为持节领使,成都少尹庞颀为副使,崔佐时为判官;派俱文珍为宣慰使,刘幽岩为判官。赐黄金印,上刻“贞元册南诏印”。袁滋到大和城,异牟寻派哥哥蒙细罗勿等带良马六十佩着金冠玉勒前往迎接,士兵们排列两旁摇铃欢迎。异牟寻穿金甲,蒙虎皮,手执双铎鞘。还有持矛的卫队千人。整个队伍由十二头大象前引,然后骑兵、步兵依次排列。第二天早上行授册礼。异牟寻率属官面朝北而立,宣慰使朝东,授册使面朝南,宣读诏书和册封令。傧相引导异牟寻离位上前直跪受册印,叩头再拜,又接受赏赐的服饰等物。礼成退下后说:“开元天宝年间,曾祖父及祖父都蒙恩册封,继袭王位,至今已有五十年了。

  贞元皇帝洗去我的耻辱,记载我的功劳,再赐我爵位官职。我子子孙孙永为唐臣。”于是大会部下,宴请使者。取出两个银平脱马头盘,对袁滋说:“这是天宝时我的父亲任鸿胪少卿进宫宿卫时皇帝赐给的。”另有笛王、歌女两人均鬓发斑白。异牟寻指着他们对袁滋说:“这是我父亲归国时皇帝赏赐胡部、龟兹两乐队。

  如今差不多都去世了,只有这两人还在。”饮酒中,异牟寻跪着向袁滋敬酒,滋接过酒杯说:“南诏该常常想到祖宗所创之业,尽忠竭诚,永远做中国西南的屏障,使后代能绵绵不绝。”异牟寻拜谢说:“多谢赐教,哪敢违背使者的命令。”袁滋还朝,又派清平官尹辅酋等七人入朝答谢天子。献铎鞘、浪剑、郁刀、生金、瑟瑟、牛黄、琥珀、叠毛、纺丝、象、犀、越目炎统伦马等物。铎鞘,形状像残月,边上有孔,产自丽水,用金装饰。用它击物,没有不洞穿的。夷人十分喜爱它,每月都要用血祭祀。郁刀,铸造时就用毒药一同冶炼,取闪耀如星光的金属制造。要炼十年才能成功,用马血淬火,用金及犀尾装饰刀把,人被它割伤即死。是浪人所制,所以也叫浪剑。王所佩的一把,已传了七世了。

  异牟寻攻吐蕃,收复昆明城以得盐池食用。又击破施蛮、顺蛮,俘虏了他们的王,安置在白厓城;既而平定磨些蛮,收回昆山西爨原隶属地;击破茫蛮,夺取弄栋蛮、汉裳蛮,从而充实云南东北。

  施蛮,在铁桥西北,居住大施目炎、敛寻目炎。男子穿绸衣,女子从额中将头发分成两边,梳往后面挽一发髻,赤足而穿皮衣。

  顺蛮,本来和施蛮杂居在剑、共诸川。咩罗皮、铎罗望先失去了邆川、浪穹,又丧失了剑、共等地。从此迁往铁桥,居住在剑目炎西北四百里,称为剑羌。

  磨蛮、些蛮与施、顺二蛮都是乌蛮族人,居住铁桥、大婆、小婆、三探览、昆池等川。多养牛羊。不习惯洗衣,男女都穿皮衣。民俗爱好喝酒歌舞。

  茫蛮本是关南族人。茫,是他们首领的称号。有人称他们为茫诏。永昌之南有茫天连、茫吐薅、大目炎、茫昌、茫鱼乍、茫施,都是他们一族。建楼房而居,不筑城墙。他们的牙齿或涂漆,或包金。穿黑布短裤,露着小腿,用绸子缠腰,在背后打结后垂下做装饰。妇女披五彩的娑罗笼。象只有牛那么大,豢养了役使耕田。

  弄栋蛮,是白蛮种。其部落本住在弄栋县边远处,以前称为褒州,有首领曾任刺史职,只因误杀了参军,就带领全族北逃。后来散居在磨些江侧,所以剑、共各川都有他们的人。

  汉裳蛮,原是汉人种,住铁桥一带。

  除开用朝霞锦缠头外,衣着与汉人同。

  贞元十五年(799),异牟寻打算袭击吐蕃,由于邆川、宁北等城在出兵路上,于是凿山、挖堑、修整战具。皇帝同意出兵助战。又请求派大臣的子弟留居在韦皋处。皋推辞,异牟寻再三要求,于是让这些子弟住在成都,派他们都进学校读书。异牟寻还说:“昆明、巂州与吐蕃连接,不先加兵,被吐蕃所挟持,就会成为我的祸患了。请韦皋攻取这两处。当时,唐兵每年都屯守京西和朔方,大量屯积粮食,准备南北同时出击攻取原唐地。

  但是南方运粮误期,兵不能全部集中。

  这年夏天,虏麦不熟,传染病流行,吐蕃赞普死,新君立。韦皋估计吐蕃此时不敢动作,于是劝异牟寻:“延缓征战是万全之计。求速会反而无功。如今边境上的兵力十倍于往昔,行营都在巂州,扼住了西泸吐蕃的要路,昆明、弄栋可以不担心。”异牟寻请求约定以后的时间。

  吐蕃大臣认为这年是龙年宜于出兵,计划袭击南诏。于是检阅士兵,修治道路,准备十月围巂州。屯军昆明八万人,都带着一年的粮食。赞普派舅舅攘鄀罗为都统,派尚乞力、欺徐滥铄屯扎西贡川。异牟寻与韦皋听说后,皋命部将武免率弓箭手三千前去抗敌,派亢荣朝率一万人屯扎黎州,韦良金带二万五千人屯巂州。约定南诏若有急难,同时发兵。经过俄准添城的兵由南诏供应军饷。吐蕃将五万人马从曩贡川分两路进攻云南。一路从诺济城攻巂州。异牟寻担心东蛮、磨些难于掌握,怕他们成为吐蕃的向导,想先打他们。韦皋回答:“巂州确实是往来要道,捍卫着好几州,虏人千方百计想夺取,所以严兵把守,各营垒联系呼应。粮食和兵器各处都要齐备,东蛮哪敢有二心呢?”异牟寻于是送文书给东、磨些诸蛮要他们把粮食运入城中,否则就全部烧掉。吐蕃颙城将杨万波来约投降,事情泄露,吐蕃派兵五千守城。

  韦皋准备出兵攻击,杨万波与笼官从内部拿下颙城来降。将他们的人马二千人迁往宿川。韦皋的将领扶忠义又攻取了末恭城,俘获牛羊以千计,赞普大将既煎让律带兵驻扎在距十贡川三十里外,国师马定德率部落出降,西贡节度监军野多输煎,是赞普乞立赞的养子,本该为已故赞普殉葬,也到忠义处投降。于是吐蕃气势衰落,军心不振。欺徐滥铄进军到铁桥,南诏在水中下毒,人大都毒死,于是移军纳川,坚壁固守而待。这一年虏地霜雪早,出战无功而回,准备明年再起。吐蕃害怕唐与南诏成掎角,所以不敢窥视南诏。韦皋命武免按兵巂州,严格负责镇守。即使在南诏境内也要屯守戍卫。吐蕃接受多次野战失败的教训,于是屯兵三泸水,派论妄热诱劝泸水边的各蛮,再次建城悉摄。悉摄,是吐蕃的要塞。蛮酋长暗中挑拨南诏与韦皋的部将杜毗罗相攻击。贞元十七年春(801),韦皋夜渡泸水击破虏营垒,斩首五百人。

  虏保守鹿危山,毗罗埋伏着等待,再战,虏溃败。那时,康、黑衣大食等兵及吐蕃大酋都投降。俘获二万人。又会合鬼主在泸西击破吐蕃。

  吐蕃的君长共同商量:不得巂州,祸患不止,常常被两头蛮挟唐而指轻说重。

  这是说的南诏。其时虏连年饥荒,又要安葬赞普,对人民的赋敛繁重。为此全面整顿军队。每三户出一兵,虏法称之为大调集。又听说唐兵三万人进入南诏,甚为害怕,派兵镇守纳川、故洪、诺济、腊、聿赍五城。打算倾全部兵马出西山、剑山,攻取隽州以抵制南诏。韦皋上报说:“京右各屯应设置侦察堡,庄稼早些收割,邠、陇等地将草烧掉。这样可阻挡虏进入。”皋派将领邢毗率领一万人马屯守南、北路,派赵昱带一万人戍守黎、雅等州。异牟寻对韦皋说:“虏声言要取巂州,其实是窥视云南,请武免督军进驻羊苴咩,如虏不出骚扰,请等到明年二月深入进剿。”当时,虏兵有三万攻打盐州。

  皇帝由于虏人多诈,怀疑后面有大军,就诏令韦皋深入掠取贼人边远处以分散虏人军势。韦皋上表说:“贼人的精兵大多在南屯,现在攻取盐、夏的并非全军。他们的目的只是想掠取河曲党项的畜产罢了。”不久,听说虏兵攻陷麟州。韦皋指挥各将分路出击,有的出自西山,有的出自平夷,有的下陇陀河、石门,有的经神川、纳川,与南诏会合。这时,回鹘、太原、邠宁、泾原军袭击吐蕃北面,剑南东川、山南的兵敲震他的东面,凤翔军抵挡其西;蜀、南诏深入,攻克七城,烧毁堡垒一百五十所,杀敌上万,获兵械等十五万。吐蕃兵围昆明、维州不能取胜,于是撤军。振武、灵武兵击败虏兵二万,泾原、凤翔军在原州击退虏军,只有南诏攻其腹心,俘获最多。皇帝派中人尹偕慰问异牟寻,吐蕃则用大量兵力屯扎昆明、神川、纳川坚守。异牟寻每年贡献土产,天子以礼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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