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史汉书资治通鉴我的字典
《汉书》班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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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十六 列传六十六 西域 婼羌 鄯善国 且末国 小宛国 精绝国 戎卢国 扜弥国 渠勒国 于阗国 皮山国 乌秅国 西夜国 蒲犁国 依耐国 无雷国 难兜国 罽宾国 乌弋山离国 安息国 大月氏国 康居国 大宛国 桃槐国 休循国 捐毒国 莎车国 疏勒国 尉头国 乌孙国 姑墨国 温宿国 龟兹国 乌垒 渠梨 尉犁国 危须国 焉耆国 乌贪訾离国 卑陆国 卑陆后国 郁立师国 单桓国 蒲类国 蒲类后国 西且弥国 东且弥国 劫国 狐胡国 山国 车师前国 车师后国

西域传

  西域在武帝时开始与中原相交往,原有三十六国,后来逐渐分成五十多个,都在匈奴以西、乌孙国以南。

  西域南北有大山,腹地有河流;从东到西有六千多里,从南到北有一千多里。

  西域的东面与汉朝相邻,两者之间,被玉门关和阳关隔开;西面直抵葱岭。

  西域的南山,东出金城郡,与汉朝的南山相连。

  上述那条河流有两个源头:一支发源于葱岭山中,一支发源于于阗国。

  于阗国位于南山脚下,发源于该国的这支向北流,与发源于葱岭的另一支汇合,向东注入蒲昌海。

  蒲昌海又名盐泽,距玉门关和阳关三百多里,周长达三百里。

  蒲昌海的水静止不动,无论冬夏,都没有增减,人们都认为它在地下暗暗流动,向南流到积石,出现在地上,成为中原的河流。

  从玉门关和阳关出发,经过西域,有两条大道。

  从鄯善国顺着南山北麓,沿着大河,向西走到莎车国,是南道;从南道向西跨越葱岭,便通往大月氏国和安息国。

  从车师前王庭顺着北山,沿着大河,向西走到疏勒国,是北道;从北道向西跨越葱岭,便通往大宛国、康居国和奄蔡国。

  西域各国一般都定居,有城郭、农田和牲畜,与匈奴和乌孙习俗不同,因而都臣属匈奴,被匈奴所役使。

  匈奴西边的日逐王设有僮仆都尉,奉命管理西域,通常驻扎在焉耆国、危须国和尉黎国之间,向各国征收赋税,向富庶的国家进行敲诈。

  自周朝衰微以来,戎狄杂居在泾水、渭水以北。

  秦始皇击退戎狄,修筑长城,以长城为中原的疆界,但是,秦朝西部疆界没有超出临洮县以外。

  汉朝建立后,到武帝时,致力于征讨四夷,扩大汉朝的威望和德惠,张骞最早在西域开创了业绩。

  此后,骠骑将军攻占了匈奴的西部地区,降服了浑邪王和休屠王,便把这一地带腾出来,开始在令居县以西有所建设,起初设置了酒泉郡,后来,逐渐征发和迁徙百姓充实该地,分别设置了武威郡、张掖郡和敦煌郡,四个郡前后排列,据守着两大关隘。

  自贰师将军征伐大宛国之后,西域各国感到惊恐,大多派出使者前来进贡,汉朝出使西域的使者们不敢懈怠,越来越尽心尽力。

  于是,从敦煌郡向西直到盐泽,沿途到处建起了驿站,在轮台和渠犁都设有屯田兵数百人,汉朝特意设置使者校尉督导屯田,以便供给出使外国的人。

  到宣帝时,派遣卫司马使去监护鄯善以西各国。

  汉朝击破姑师国后,没有完全灭掉该国,便将它划分成车师前王国、车师后王国和山北的六国。

  当时,汉朝只监护着南道,还没能完全兼并北道,然而匈奴已是惶惶不可终日了。

  此后,日逐王背叛单于,率众前来归降,护鄯善以西使者郑吉迎接了他。

  日逐王进入汉朝后,汉朝封他为归德侯,封郑吉为安远侯,这一年,为神爵三年(前59)

  汉朝于是派郑吉兼护北道,因此,他被称为都护。

  都护职务的出现,是从郑吉的时候开始的。

  从此,僮仆都尉被废弃,匈奴日益衰弱,不再能染指西域。

  此后,汉朝迁移了屯田,把屯田设在北胥革建,从莎车国划出屯田的专用地,屯田校尉从此隶属于都护。

  都护密切注视乌孙、康居等外国的动静,一旦有变,便呈报朝廷。

  可安抚时,便予以安抚;可攻伐时,便予以攻伐。

  都护的治所在乌垒城,该城距阳关二千七百三十八里,与渠犁田官的驻地相邻,土地肥沃,在西域还算是比较适宜的,因此都护治所定在该城。

  元帝时,又设置了戊己校尉,在车师前王庭进行屯田。

  这时,匈奴的东蒲类王兹力支率领部众一千七百多人向都护投降,都护从车师后王国的西部划出乌贪訾离地区,用以安置他们。

  自宣帝、元帝时期起,单于向汉朝称臣,西域听命于汉朝,这一地区的土地、山川、王侯、户数和距离远近便很详实了。

  出了阳关后,从近处算起,首先是女若羌国。

  该国国王号称去胡来王。

  它距阳关有一千八百里,距长安有六千三百里,偏处西南方,不在山道上。

  有四百五十户,一千七百五十人,能当兵的有五百人。

  西面与且末国相邻。

  女若羌人随着牧群的走向,追寻有水草的地带而来回迁居,不从事农耕,粮食依赖鄯善国和且末国。

  山中产铁,当地人自制兵器,兵器有弓、矛、佩腰短刀、剑、甲。

  从女若羌向西抵达鄯善国后,才进入山道。

  鄯善国,本名楼兰,其国王的治所在扜泥城,距阳关有一千六百里,距长安有六千一百里。

  有一千五百七十户,一万四千一百人,能当兵的有二千九百一十二人。

  设有辅国侯、却胡侯、鄯善都尉、击车师都尉、左右且渠、击车师君各一人和译长二人。

  其西北方向距都护治所有一千七百八十五里,距山国有一千三百六十五里,西北到车师国有一千八百九十里。

  土质为沙碱地,缺乏耕地,从邻国寄耕土地、借用粮食。

  国内出产玉,有很多芦苇、木圣柳、胡桐和白草。

  人们随着牧群的走向、追寻着有水草的地带来回迁移,有驴、马,多骆驼。

  能制作兵器,种类与女若羌国的相同。

  起初,武帝被张骞的话所打动,渴望打通大宛等国,使者在路上前后相望,一年之中,多达十余批。

  楼兰国和姑师国处在大道上,很厌恶汉朝使者,攻掠汉使王恢等人,并屡次为匈奴充当耳目,让他们的军队拦截汉使。

  汉使纷纷述说这两国有城邑,军队微弱,容易攻下。

  武帝便派遣从票侯赵破奴,由他统率各附庸国骑兵和各郡士兵几万人,攻打姑师国。

  王恢多次为楼兰所苦,武帝命令他协助赵破奴领导部队。

  赵破奴与轻骑七百人先到,俘获了楼兰王,从而攻破了姑师,借此显扬了军威,使乌孙、大宛等国受到震动。

  汉军回朝后,朝廷封赵破奴为浞野侯、王恢为浩侯。

  这样,汉朝的堡垒从此处一直排列到了玉门关。

  楼兰向汉朝称臣纳贡后,匈奴闻讯,发兵攻打楼兰。

  于是,楼兰王派一个儿子到匈奴为人质,派另一个儿子到汉朝为人质。

  后来,贰师将军率军攻伐大宛国时,匈奴想阻拦汉军,鉴于贰师将军兵力强大,不敢正面应战,当即派出骑兵,借道楼兰,等候后来经过的汉使,试图隔断汉使的通道,使他们无法与西域往来。

  当时,汉朝的军正任文率兵驻守玉门关,为贰师将军殿后,活捉了敌兵,得知此事,并呈报了朝廷。

  武帝诏令任文抄近路引兵捕获了楼兰王。

  楼兰王将被押到朝廷时,人们根据文簿上的记载,逐条责问他,他答道:“小国夹在大国之间,不同时臣服于双方,便无法自保。

  愿将敝国迁徙到汉朝境内。”武帝认为他说得很直率,将他遣送回本国,同时又责令他刺探匈奴。

  匈奴从此不太亲重和信任楼兰。

  征和元年(前92),楼兰王死去,该国人前来迎请留在汉朝的质子,打算立他为国王。

  这位质子曾触犯汉法,被投入蚕室,处以宫刑,汉朝因此没有把他交送给来人,答复道:“侍子得到天子喜爱,不能送回。

  望改立排在他后面而适于继位的人。”楼兰改立了国王,汉朝又责令新国王送来质子,新王向匈奴也遣送了一个儿子为人质。

  继位的国王又死去后,匈奴先获悉,将质子送回,他得以立为国王。

  汉朝派使者向这位新王宣诏,命令他入朝,声称天子将有重赏。

  楼兰王的后妻,本是他的继母,她对国王说:“先王派两个儿子到汉朝为人质,都没能回来,你为什么还要去朝见呢?”国王采纳了此计,向汉使辞谢道:“我刚继位,国内尚未安定,请到明年入朝拜见天子。”可是,楼兰位于最东边,靠近汉朝,正对着白龙堆,缺乏水草,通常要负责向导事务,搬运水和粮食,送、迎汉朝使者,又多次遭到汉朝官兵的劫掠,由于饱受这种痛苦,对与汉朝来往大为不满。

  后来再度受到匈奴的挑拨离间,多次截杀汉使。

  国王的弟弟尉屠耆归降了汉朝,向朝廷详细禀报了实情。

  元凤四年(前77),大将军霍光禀明天子后,派遣平乐监傅介子前去刺杀楼兰王。

  傅介子率领少量勇敢的士兵,携带着金币,扬言要将金币赐给外国。

  到达楼兰后,傅介子向国王谎称准备将金币赐给他,国王很高兴,与傅介子一起饮酒,醉了酒。

  傅介子将国王引到僻静处谈话,两名壮士从身后刺杀了国王,国王身边的达官显贵都四散逃走。

  傅介子向该国众人通告道:“国王对汉朝犯了罪,天子派我除掉了国王,应当改立留在汉朝的他的弟弟尉屠耆为王。

  汉军正向这里挺进,你们不得反抗,否则会自己招致亡国!”于是,傅介子斩下国王尝归的首级,乘坐快速驿车赶赴皇宫,将首级悬挂在北城楼下。

  朝廷封傅介子为义阳侯。

  这样,立尉屠耆为国王,将该国改名为鄯善,为鄯善王刻制了印章,将宫女赐给他作为夫人,备置了成队的车马和随行物品,由丞相和将军率领百官把他送到横门外,举行祝颂平安的仪式,将他送回本国。

  鄯善王主动向天子请求道:“臣已在汉朝住了很久,如今归国,势单力薄,而前任国王有儿子还在世,臣恐怕会被他杀害。

  我国有伊循城,该城土地肥沃,请汉朝派一名将领前来屯田,并积蓄粮食,使臣能够有他的权威为依靠。”汉朝便派出一名司马和四十名官兵,在伊循进行屯田,借以镇抚该地。

  此后,又改设都尉。

  汉朝在伊循设置官员,从这时开始。

  鄯善位于汉朝通往西域的大道的要冲处,西到且末国,为七百二十里。

  且末国以西的各国,都种植谷物,土地、植物、畜产以及兵器制作,与汉朝大致相同,有不同之处再加以介绍。

  且末国,国王驻且末城,距长安为六千八百二十里。

  有二百三十户,一千六百一十人,能当兵的有三百二十人。

  设有辅国侯、左右将和译长各一名。

  西北到都护治所有二千二百五十八里,北与尉犁国接近,向南约走三天,可抵达小宛国,有葡萄等果类。

  西到精绝国,为二千里。

  小宛国,国王治扜零城,距长安为七千二百一十里。

  有一百五十户,一千零五十人,能当兵的有二百人。

  设有辅国侯和左右都尉各一名。

  西北到都护治所为二千五百五十八里,东与女若羌接近,该国偏处南面,不在大道上。

  精绝国,国王驻精绝城,距长安为八千八百二十里。

  有四百八十户,三千三百六十人,能当兵的有五百人。

  设有精绝都尉、左右将和译长各一名。

  北到都护治所,为二千七百二十三里,南到戎卢国,为四天的路程,地势狭隘,西到扜弥国,有四百六十里。

  戎卢国,国王驻卑品城,距长安为八千三百里。

  有二百四十户,一千六百一十人,能当兵的有三百人。

  东北到都护治所,为二千八百五十八里,东与小宛国、南与女若羌国、西与渠勒国接近,偏处南面,不在大道上。

  扜弥国。

  国王驻扜弥城,距长安为九千二百八十里。

  有三千三百四十户,二万零四十人,能当兵的有三千五百四十人。

  设有辅国侯、左右将、左右都尉和左右骑君各一名,译长二名。

  东北到都护治所,为三千五百五十三里,南与渠勒国、东北与龟兹国、西北与姑墨国接近,西到于阗国,为三百九十里,现名宁弥。

  渠勒国,国王驻革建都城,距长安为九千九百五十里。

  有三百一十户,二千一百七十人,能当兵的有三百人。

  东北到都护治所为三千八百五十二里,东与戎卢国、西与女若羌国、北与扜弥国接近。

  于阗国,国王驻西城,距长安为九千六百七十里。

  有三千三百户,一万九千三百人,能当兵的有二千四百人。

  设有辅国侯、左右将、左右骑君、东西城长和译长各一名。

  东北到都护治所有三千九百四十七里,南与女若羌国接近,北与姑墨国接近。

  于阗国西部的河流都向西流,注入西海;其东部的河流则向东流,注入盐泽,黄河便是从这里发源。

  多玉石。

  西到皮山国为三百八十里。

  皮山国,国王驻皮山城,距长安为一万零五十里。

  有五百户,三千五百人,能当兵的有五百人。

  设有左右将、左右都尉、骑君和译长各一名。

  东北到都护治所为四千二百九十二里,西南到乌禾乇国一千三百四十里,南与天笃国接近,北到姑墨国为一千四百五十里,西南面处在..宾国与乌弋山离国之间的通道上,西北到莎车国为三百八十里。

  乌禾乇国,国王驻乌禾乇城,距长安为九千九百五十里。

  有四百九十户,二千七百三十三人,能当兵的有七百四十人。

  东北到都护治所为四千八百九十二里,北与子合国和蒲犁国、西与难兜国相连。

  人们住在山中,在山石之间垦田。

  出产白草。

  他们用石头砌屋。

  居民们通过辗转传递,获取饮水。

  出门时,骑马小步行进,有驴,没有牛。

  西部有悬度山,距阳关为五千八百八十八里,距都护治所为五千零二十里。

  悬度山是石山,意思是:溪谷很深,无法通行,需用绳索牵引才能度过。

  西夜国,国王号称子合王,驻呼犍谷,距长安为一万零二百五十里。

  有三百五十户,四千人,能当兵的有一千人。

  东北到都护治所为五千零四十六里,东与皮山国、西南与乌禾乇国、北与莎车国、西与蒲犁国接近。

  蒲犁国与依耐国、无雷国,都和西夜国同种。

  西夜部族与西域其他部族不同,在种族上与羌、氐这样的游牧部族相似,随着牧群,追寻水草而来回迁移。

  子合一带出产玉石。

  蒲犁国,国王驻蒲犁谷,距长安为九千五百五十里。

  有六百五十户,五千人,能当兵的有二千人。

  东北到都护治所为五千三百九十六里,东到莎车国为五百四十里,北到疏勒国为五百五十里,南与西夜国、子合国接近,西到无雷国为五百四十里。

  设有侯和都尉各一名。

  在莎车国寄耕土地。

  种族和风俗与子合国相同。

  依耐国,国王驻地距长安有一万零一百五十里。

  有一百二十五户,六百七十人,能当兵的有三百五十人。

  东北到都护治所为二千七百三十里,到莎车为五百四十里,到无雷五百四十里,北到疏勒为六百五十里,南与子合接近,两国习俗相同。

  缺少粮食,在疏勒和莎车寄耕土地。

  无雷国,国王驻卢城,距长安九千九百五十里。

  有一千户,七千人,能当兵的有三千人。

  东北到都护治所为二千四百六十五里,南到蒲犁为五百四十里,南与乌禾乇国、北与捐毒国、西与大月氏国接近。

  穿着与乌孙人相似,习俗与子合人相同。

  难兜国,国王驻地距长安一万零一百五十里。

  有五千户,三万一千人,能当兵的有八千人。

  东北到都护治所为二千八百五十里,西到无雷国为三百四十里,西南到..宾国为三百三十里,南与女若羌国、北与休循国、西与大月氏国接近。

  种植各种谷物和葡萄等果类。

  有银、铜、铁矿藏,兵器制作与各国相同,臣属于..宾。

  ..宾国,国王驻循鲜城,距长安一万二千二百里。

  不属于西域都护管辖。

  户数、人口和能当兵的人很多,是个大国。

  东北到都护治所有六千八百四十里,东到乌禾乇国有二千二百五十里,东北到难兜国需九天的路程,西北与大月氏国、西南与乌弋山离国接近。

  过去,匈奴攻破了大月氏国,大月氏人西迁后统治了大夏,塞王南迁后统治了..宾。

  塞种人分散到了各地,形成多个国家。

  从疏勒开始,其西北面的休循国、捐毒国之类,都是原塞种人建立的。

  ..宾地势平坦,气候温和,有苜蓿、各种花草异树,如檀树、韈树、梓树、竹、漆树。

  种植各种谷物和葡萄等各种果品,对田园予以施肥和整治。

  地下阴湿,生长稻谷,人们在冬季吃生菜。

  当地人很灵巧,能雕刻彩饰的工艺品,修建房屋,织毛毡,刺绣出彩色花纹的纺织物,擅长制作食物。

  有金、银、铜、锡矿藏,人们用它们制成器皿。

  市场上有成排的店铺。

  当地人以金银为货币,货币正面为骑马图案,背面为人面图案。

  出产封牛、水牛、象、大狗、弥猴、孔雀以及珠宝、珊瑚、琥珀、钻石。

  其他畜养动物与各国相同。

  武帝时,开始与..宾交往,由于汉朝与它相距遥远,汉军无法到达该国,其国王乌头劳多次劫杀汉使。

  乌头劳死后,他的儿子继位,派使者前来朝贡。

  汉朝派遣关都尉文忠护送他回国。

  国王又图谋杀害文忠,文忠觉察了他的计谋,便和容屈王之子阴末赴合谋,攻打..宾,杀死了国王,将阴末赴立为..宾王,向他授予印绶。

  后来,军候赵德出使..宾,与阴末赴不和,阴未赴用铁锁链缚住赵德,杀死了副使以下的官员七十多人,派使者上书认罪。

  元帝鉴于该国过于遥远,没有派人捕捉他,而是将其使者放逐到悬度山,与该国断绝关系,不相来往。

  成帝时,..宾国王又派使者来献礼,表示认罪,汉朝打算派使者回访..宾,并护送..宾使者回国,杜钦向大将军王凤进言道:“以前,..宾王阴末赴本来是汉朝所立,后来终究还是背叛了朝廷。

  最大的功德莫过于爱国爱民,最大的罪行莫过于捕杀使者,他之所以不报答圣恩,不害怕被朝廷处死,就是因为自己明白本国与汉朝相距遥远,汉军不会到达那里。

  他们有求于汉朝时,便极尽谦卑之能事,不需要汉朝时,便傲慢无礼,终究不可能归顺。

  中原之所以要和蛮夷交往密切,百般满足其要求,完全是因为蛮夷邻近中原,容易造成危害。

  如今,悬度山如此险峻,..宾人是不可能攀越的。

  他们仰慕汉朝,不足以帮助汉朝安定西域;他们即使不归附汉朝,对各国也不能构成威胁。

  过去,..宾王自己违背忠义,在西域犯下众人皆知的罪行,因此天子与他绝交,不再来往;如今,..宾王派人来悔过,来人中没有达官贵戚,前来进贡的人,都是流动经商的贱人,他们为的是和中原交换货物,进贡不过是他们的借口,因此,如果烦劳我们的使者将他们送到悬度山,恐怕会不明实情,被他们所欺骗。

  凡是派使者送客,都是为了防备沿途受到侵袭。

  从皮山国南面开始,要经过四、五个不属汉朝管辖的国家,即使有百余名士兵放哨,在夜间分五班轮流值勤,敲打着小铃,用以自卫,尚且经常会受到袭击和抢劫。

  由驴驮负的粮食,必须靠各国提供,才能得到保障。

  这些国家,有的很弱小,不能提供粮食,有的凶暴而奸诈,不愿供粮,这样,使者们手持大汉王朝的符节,却在山谷之中饥饿不堪,百般乞讨也无济于事,一二十天后,人、畜都会丧命于旷野,不能返回。

  另外,经过大头痛山、小头痛山和赤土阪、身热阪时,人们会浑身发热,面无血色,头痛呕吐,驴也是这样。

  还有三池和巨石山坡,像这种路,最窄的只有一尺六七寸,最长的要走三十里。

  面对险峻难测的深渊,行人时而骑驴,时而步行,靠绳索牵引,像这样走两千多里才到悬度山。

  如果牲畜坠落,还没落到深谷的一半高度,便会粉身碎骨;如果人坠落,肯定是无法相互救助的。

  一路上的险阻和危机,不可胜数。

  圣明的帝王划分九州,确定由近及远的五等地带,旨在加强内地,并不索求中原以外地区。

  如今,派使者仰承天子的旨意,护送蛮夷商人们,烦劳广大官兵跋涉危难的道路,使朝廷所依靠的中原人精疲力尽,去为毫无益处的蛮夷服务,这不是长远之计啊。

  使者既然已经领取了符节,可以让他到达皮山国后返回。”于是,王凤禀报天子后,采纳了杜钦的意见。

  ..宾的本意是想得到天子的赏赐,和朝廷交换货物,从中获利,它的使者若干年来一次。

  乌弋山离国,国王驻地距长安一万二千二百里。

  不属都护管辖。

  从户数、人口和能当兵的人数来看,是个大国。

  东北到都护治所为六十天的路程,东与..宾国、北与扑挑国、西与犁革干国和条支国接近。

  从乌弋山离国向前走一百多天,便到达条支国。

  该国临近西海,炎热而潮湿,种植稻谷。

  出产一种大鸟,鸟蛋像瓮一样大。

  人口很多,各地设有小酋长,安息国控制着条支,把条支作为自己的藩国。

  条支人擅长于魔术。

  安息国的老人们传闻条支境内有弱水和西王母国,他们自己也没有见到过。

  从条支顺水西行,大约走一百多天,便靠近日落之处了。

  乌弋一带,十分炎热,地势平坦,当地的花草树木、牲畜、谷物、果品蔬菜、饮食、房屋、店铺、货币、兵器、金属及珠宝等,都和..宾相同,但还出产桃拔兽、狮子和犀牛。

  人们习惯上不轻易杀死这些动物。

  当地钱币上,只在正面刻有人头像,背面刻有骑马图。

  用金、银装饰兵器。

  该国极其遥远,汉朝使者很少前往。

  从玉门关和阳关进入南道,经过鄯善,再向南走,抵达乌弋山离国后,南道便到了尽头。

  转向北走,再往东,便到达安息国。

  安息国,国王驻番兜城,距长安一万一千六百里。

  不属都护管辖。

  北与康居国、东与乌弋山离国、西与条支国接近。

  土地、气候、拥有的物产及民俗,与乌弋、..宾相同。

  也是用银为钱币,钱的正面只是国王肖像,背面是国王夫人肖像。

  国王死后,则改铸新钱。

  有大马雀。

  安息国统治着大大小小数百座城郭,方圆达数千里,是最大的国家。

  临近妫水,商人们乘车或坐船前往邻国。

  字写在皮革上,左右横排着书写。

  武帝最初派使者到安息时,国王命令将军率两万名骑兵在东部边界迎接。

  东部边界离该国都城有几千里,使者将抵达国都时,已经过了数十座城郭,居民接连不断。

  国王顺便派出使者,随汉使前来观览汉朝大地,将大鸟蛋和犁革干国魔术者献给了汉朝,天子大喜。

  大月氏国,治所为监氏城,距长安一万一千六百里。

  不属都护管辖。

  有十万户,四十万人,能当兵的有十万人。

  东到都护治所为四千七百四十里,西到安息为四十九天的行程,南与..宾接近。

  土地、气候、土产、民俗与钱币,和安息相同。

  出产单峰骆驼。

  大月氏本是游牧部族,随着牧群迁移,与匈奴习俗相同。

  他们拥有十多万士兵,自恃强盛,轻视匈奴。

  原来住在敦煌与祁连山之间,到冒顿单于时攻破了月氏,继而老上单于又杀死了月氏王,把他的头作为饮器,月氏人便迁向远方,穿过大宛国,向西攻打大夏国并降服了该国,在妫水北岸建都,作为国王帐庭。

  其余的少数人不能离开故地,据守南山羌一带,号称小月氏。

  大夏人本来就没有大首领,各地的城邑设置自己的小首领,人们很懦弱,惧怕作战,因此,月氏人迁来后,将他们尽数变为臣民,同受汉朝使者调遣。

  设有五名翕侯:一是休密翕侯,驻和墨城,距都护治所二千八百四十一里,距阳关七千八百零二里;二是双靡翕侯,驻双靡城,距都护治所三千七百四十一里,距阳关七千七百八十二里;三是贵霜翕侯,驻护澡城,距都护治所五千九百四十里,距阳关七千九百八十二里;四是筭顿翕侯,驻薄茅城,距都护治所五千九百六十二里,距阳关八千二百零二里;五是高附翕侯,驻高附城,距都护治所六千零四十一里,距阳关九千二百八十三里。

  五位翕侯都受大月氏管辖。

  康居国,国王冬天驻乐越匿地,前往卑阗城。

  距长安一万二千三百里。

  不属都护管辖。

  到越匿地为骑马行走七天的路程,到国王夏天所驻的蕃内为九千一百零四里。

  有十二万户,六十万人,能当兵的为十二万人。

  东到都护治所为五千五百五十里。

  与大月氏习俗相同,受到东面匈奴的控制。

  宣帝时,匈奴内乱,五位单于同时相争,汉朝扶持呼韩邪单于,郅支单于怀恨在心,杀死汉使,退到西面的康居,依靠其险要地形而自保。

  此后,都护甘延寿和副校尉陈汤一起,征发戊己校尉手下的西域各国士兵进抵康居。

  诛杀了郅支单于,有关情况见《甘延寿传》和《陈汤传》。

  这一年是元帝建昭三年(前36)

  到成帝时,康居送王子服侍汉朝天子,进贡财物,但是自认为地处遥远,惟独它十分骄慢,不肯和各国一样表示谦恭。

  都护郭钦多次上书说道:“原来匈奴强盛时,并不是由于拥有乌孙国和康居国的缘故;后来它称臣,并不是由于失去了这两国。

  汉朝虽然一概接受了三国的质子,但是,这三国内部相互馈赠,仍像往常一样相互勾结,并且还互通情报,有利可图时就作乱。

  汉朝即使与两国结交,也不能使它们忠心耿耿,即使与两国绝交,也不能兼并它们。

  现在看来,与乌孙和亲,竟没有带来好处,反而为中原带来是非。

  可是乌孙已经和我们结交,现在和匈奴同时称臣,从情理上讲,不能排斥它。

  但是,康居傲慢而狡诈,至今不愿向使者行礼。

  都护手下的官员到了该国,竟被安排在乌孙使者们的下座,国王和显贵们先饮食完毕,才给都护的官员提供饮食,他们这是有意藐视汉朝官员,以此向邻国炫耀自己。

  由此推断,他们为什么送王子来侍候天子呢?所谓希望与汉朝通商和好,不过是他们的谎言。

  匈奴是百蛮中最大的国家,如今侍奉汉朝很周全,一旦听说康居不向汉朝使者行礼,会使单于认为自己对汉朝过于卑顺了。

  应该让康居的侍子回国去,与康居绝交,不再派去使者,以表明汉朝是不结交无礼之国的。

  敦煌、酒泉这样的小郡和南道的八国,为使者及来往的人、马、驴、骆驼供应食物,都因此感到困倦。

  为了送、迎骄诈的遥远国家的使者,致使所过之处受苦受累,这不是良策。”汉朝考虑到与康居新近结交,很重视向远方人传扬美名,最终还是对它进行笼络,没有绝交。

  从康居到西北约二千里,有奄蔡国。

  该国有十多万名军人。

  习俗与康居相同。

  临近一个大泽,无边无际,可能是北海。

  康居有五名小王:一是苏碵王,驻苏碵城,距都护治所为五千七百七十六里,距阳关八千零二十五里;二是附墨王,驻附墨城,距都护治所五千七百六十七里,距阳关八千零二十五里;三是窳匿王,驻窳匿城,距都护五千二百六十六里,距阳关七千五百二十五里;四是..王,驻..城,距都护六千二百九十六里,距阳关八千五百五十五里;五是奥革建王,驻奥革建城,距都护六千九百零六里,距阳关八千三百五十五里。

  上述五王,隶属康居国。

  大宛国,国王驻贵山城,离长安一万二千五百五十里。

  有六万户,三十万人,能当兵的有六万人。

  设有副王和辅国王各一名。

  东到都护治所四千零三十一里,北到康居国的卑阗城为一千五百一十里,西南到大月氏六百九十里。

  北与康居、南与大月氏接近,土地、气候、物产和民俗与大月氏、安息相同。

  大宛一带用葡萄造酒,富人家中储存酒多达一万余石,保存时间久的,长达几十年也不坏。

  有嗜酒的风气,马则爱吃苜蓿。

  大宛的附属城邑有七十多个,多好马。

  这种马流汗似血,人们说它本是天马的后代。

  张骞最早向武帝谈到汗血马,武帝派使者带着一千金和金马,前去索求大宛好马。

  大宛王认为汉朝极遥远,大兵无法抵达本国,爱自己的宝马,不肯给武帝。

  汉使出言不逊,大宛便攻杀了汉使,夺取了他所带财物。

  这样,天子派贰师将军李广利率领士兵前后十多万人,前去征伐大宛,连续交战四年。

  大宛人将国王毋寡斩首,献出了三千匹马,汉军才返回,有关情况见《张骞传》。

  贰师将军除掉大宛王之后,改立一向善待汉朝人的显贵昧蔡为大宛王。

  一年多以后,大宛的显贵们认为昧蔡谄媚汉朝,使本国遭受屠杀,联合起来,一起杀死了昧蔡,将毋寡之弟蝉封立为国王,他送儿子前来侍奉天子,在汉朝为质子,汉朝也派使者去赐予财物,镇抚大宛。

  又派出多达十几批的使者去大宛以西各国,索求奇珍异宝,并顺便宣扬征伐大宛的军威。

  大宛王蝉封与汉朝约定,每年进贡两匹天马。

  汉使采集了葡萄和苜蓿种子后返回。

  天子注意到天马已很多,外国使者也来得很多,就逐渐在离宫别馆旁种植葡萄和苜蓿,使人们远远望去便能一目了然。

  从大宛以西直到安息国,语言虽然略有不同,但大致差不多,当地人自己能相互通晓。

  居民们都眼目深陷,多须髯。

  善于经商,赢取一分一毫的钱财。

  尊重女子,男子在女子提出意见后,才据以作出决断。

  当地没有丝和漆,不知道铸造铁器。

  汉朝使者手下逃散的士兵向当地投降后,才教会他们铸造其他兵器。

  获得汉朝的黄金白银后,往往把它们当作器具,不用作货币。

  从乌孙以西到安息,这一带靠近匈奴。

  匈奴一度令月氏困苦不堪,以致当匈奴使者带着单于的一封信到达该国后,该国从远方为他传送美食,不敢稍有怠慢而令他不快。

  当有汉使来到时,汉使不出钱便吃不上饭,不买牲畜便不准骑马,其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与汉朝很疏远,汉朝又有很多财物,因此,汉使必须出钱购买,才能得到所要的物品。

  呼韩邪单于朝拜了汉朝后,这些国家此后都尊重起汉朝来。

  桃槐国,国王治所距长安一万一千零八十里。

  有七百户,五千人,能当兵的有一千人。

  休循国,国王驻鸟飞谷,位于葱岭以西,距长安一万零二百一十里。

  有三百五十八户,一千零三十人,能当兵的有四百八十人。

  东到都护治所三千一百二十一里,到捐毒国的衍敦谷为二百六十里,西北到大宛国有九百二十里,西到大月氏一千六百一十里。

  民俗和衣着与乌孙国相似,随着畜群一起追寻水草而迁徙,本来是原塞种人。

  捐毒国,国王驻衍敦谷,离长安九千八百六十里。

  有三百八十户,一千一百人,能当兵的有五百人。

  东到都护治所二千八百六十一里,可通往疏勒国。

  南与葱岭相连,无人居住。

  向西登上葱岭,就到了休循国。

  西北到大宛一千零三十里,北与乌孙接近。

  衣着类似乌孙人,随着水草所在地而迁移,以葱岭为依托,本是塞种人。

  莎车国,国王驻莎车城,距长安九千九百五十里,有二千三百三十九户,一万六千三百七十三人,能当兵的有三千零四十九人。

  设有辅国侯、左右将、左右骑君和备西夜君各一名,都尉两名,译长四名。

  东北到都护治所四千七百四十六里,西到疏勒五百六十里,西南到蒲犁七百四十里。

  有铁山,出产青玉。

  宣帝时,乌孙公主的小儿子万年得到莎车王喜爱。

  莎车王没有儿子,死去,死时万年正在汉朝。

  莎车国的人们希望得到汉朝庇护,又希望让乌孙称心如意,便上书请求万年作莎车王。

  汉朝答应了这一请求,派使者奚充国护送万年。

  万年刚即位,便十分凶残,莎车人很不高兴。

  莎车王之弟呼屠徵杀死了万年,同时杀死了汉使,自立为王,约请各国一同背叛汉朝。

  这时,卫侯冯奉世作为使者正在护送大宛客人,当机立断,征集各国士兵讨伐并杀掉了呼屠徵,改立前国王的其他兄弟之子为莎车王。

  冯奉世回国后,朝廷任命他为光禄大夫。

  这一年为元康元年(前65)

  疏勒国,国王驻疏勒城,距长安九千三百五十里。

  有一千五百一十户,一万八千六百四十七人,能当兵的有二千人。

  设有疏勒侯、击胡侯、辅国侯、都尉、左右将、左右骑君和左右译长各一人。

  东到都护治所二千二百一十里,南到莎车五百六十里。

  有市场和密集的店铺,西面处在大月氏、大宛和康居之间的大道上。

  尉头国,国王驻尉头谷,距长安八千六百五十里。

  有三百户,二千三百人,能当兵的有八百人。

  设有左右都尉各一人和左右骑君各一人。

  东到都护治所一千四百一十一里,南与疏勒接近,山道不能畅通。

  西至捐毒有一千三百一十四里,走直路需骑马两天的行程。

  耕地和放牧都随水草而移动,衣着与乌孙人相似。

  乌孙国,大昆弥驻赤谷城,离长安八千九百里。

  有十二万户,六十三万人,能当兵的有十八万八千八百人。

  设有相、大禄和左右大将二人,侯三人,大将和都尉各一人,大监二人,大吏一人,舍中大吏二人,骑君一人。

  东到都护治所一千七百二十一里,西到康居的蕃内地区为五千里。

  地势一马平川。

  多雨,十分寒冷。

  山中多松树和賩树。

  不从事农耕和种植,随着牧群顺水草迁徙,与匈奴习俗相同。

  国中多马,富人的马匹多达四五千匹。

  当地人性情凶暴,贪婪而不讲信用,很多人成了寇盗,这是一个极其强盛的国家,曾经臣服于匈奴,后来强盛起来,便只是名义上屈从匈奴,不再愿意前去朝见单于。

  东与匈奴、西北与康居、西与大宛、南与各个城国靠近。

  该地本是塞国故地,大月氏向西攻破塞国,赶走了塞王,塞王向南越过了悬度山,大月氏人占据该地。

  后来,乌孙的昆莫攻破大月氏,大月氏人西迁,降服了大夏,乌孙昆莫便进驻这一地区,因此,乌孙人中包括了塞种人和大月氏种人。

  起初,张骞说:“乌孙本来和大月氏一起居住在敦煌一带,现在,尽管乌孙很强大,可以用丰厚的赠物招诱它,让它向东迁回旧地,将公主嫁给昆莫,双方结为兄弟,以便钳制匈奴。”有关情况见《张骞传》。

  武帝即位后,命令张骞带着金币前往乌孙。

  昆莫仿照单于见外使的礼仪,与张骞会面,张骞大觉羞愧,对昆莫说:“天子派我来进行赏赐,国王如果不行礼,那就把赐物归还汉朝吧。”昆莫这才起身行礼,其他方面照旧。

  昆莫本有十几个儿子,中间的一个儿子大禄很有才干,善于领兵,率领一万多名骑兵自成一体。

  大禄的哥哥是太子,太子有个儿子叫岑陬。

  太子早死,临终时对昆莫说:“一定要以岑陬为太子。”昆莫在悲痛中答应了他。

  大禄十分愤怒,便把他的兄弟们拘押起来,率众叛乱,准备攻打岑陬。

  昆莫交给岑陬一万多名骑兵,命令他自成一系,昆莫本身也有一万多骑兵,用来自卫。

  国家分裂成了三部,大部分还是服从昆莫。

  张骞将赐物交给昆莫后,传达天子的旨意道:“乌孙若能向东迁回故地,汉朝就送公主来作夫人,两国结为兄弟,共同抗拒匈奴,匈奴将不难攻破。”乌孙与汉朝相隔很远,不知道汉朝的大小,又靠近匈奴,服事匈奴已很久,大臣们都不愿迁移。

  昆莫年纪已老,国家又分裂了,无法主宰臣民,便派使者送走了张骞,顺便向天子献上几十匹马,作为答谢。

  乌孙使者见到汉朝人多国富的情景后,回到本国,该国此后越来越重视汉朝。

  匈奴得知乌孙与汉朝交好,十分震怒,打算攻打乌孙。

  又因为汉朝派使者去了乌孙,匈奴便派军穿过乌孙南境,直抵大宛和大月氏,军队接连不断。

  乌孙为此恐惧,派使者向汉朝献马,请求能与汉朝公主通婚,两国结为兄弟。

  天子征询群臣意见,大家商议后,认为可行,说:“一定要让乌孙先纳聘礼,然后再送女子去。”乌孙用一千匹马作为聘礼。

  汉元封年间,派出江都王刘建之女细君,以公主身份嫁给乌孙王。

  天子赐给御用车马、服装及其他用品,特意配置了属官、宦官和侍卫人员数百人,赠送非常丰盛。

  乌孙昆莫以汉朝公主为右夫人。

  匈奴也送去女子,与昆莫通婚,昆莫以她为左夫人。

  公主到达该国后,自己建造了住宅,一年四季里,多次与昆莫相会,设置酒宴,将钱币和绢帛赠给国王身边的显贵们。

  昆莫年老,和公主语言不通,公主心中悲愁,自己作歌道:“我家嫁我啊天外一方,交给这遥远异邦的乌孙王。

  帐篷为屋啊毡为墙,奶酪作饮水肉作粮。

  平日里思故土心中忧伤,愿化做那黄鹄飞回家乡。”天子听说后,很怜悯她,每隔一年,便派使者带着编织和刺绣了花纹的衣物,前去送给她。

  昆莫年老了,想让他的孙子岑陬与公主成婚。

  公主不愿听从,上书予以申诉,天子答复道:“应顺从乌孙国内俗,这样才能与乌孙一道灭掉胡人。”岑陬便以公主为妻。

  昆莫死后,岑陬继位。

  岑陬是他的官职,他本名是军须靡。

  昆莫是国王的称号,他名叫猎骄靡。

  后来国王名称写成了“昆弥”。

  岑陬与江都公主通婚,生下一个女儿,名叫少夫。

  公主死后,汉朝又以楚王刘戊的孙女解忧为公主,送给岑陬为妻。

  岑陬的胡人妻子所生的儿子泥靡还很小,岑陬临死,把国事托付给叔父大禄的儿子翁归靡,说:“泥靡长大后,便把政权归还给他。”翁归靡继位后,号称肥王,仍与楚主解忧通婚,生下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长子是元贵靡;其次是万年,为莎车国王;再次是大乐,为左大将;长女弟史是龟兹王绛宾之妻;小女儿素光是若呼翕侯之妻。

  昭帝时,公主上书说:“匈奴派骑兵到车师国打猎,车师与匈奴联合,共同侵犯乌孙,望天子救一救我们!”汉朝厉兵秣马,正商议着准备讨伐匈奴。

  这时,昭帝驾崩,宣帝刚即位,公主及昆弥都派使者上书说:“匈奴又一次连续征发大军侵犯乌孙,夺取了车延和恶师地区,掠走了百姓,派使者通告乌孙‘从速挟持公主前来’,企图让我们隔绝与汉朝的联系。

  昆弥愿调集国内精兵的半数,自己提供人马共五万骑,尽力抗击匈奴。

  恳请天子出兵解救公主和昆弥。”汉军大规模出动了十五万骑兵,由五位将军分几路同时出征。

  有关情况见《匈奴传》。

  派校尉常惠携带使节护卫乌孙兵,昆弥自己率领翕侯以下的五万骑兵从西方攻入,直抵匈奴右谷蠡王庭,俘获了单于的伯叔父及嫂、公主、大王、犁汙都尉、千长、骑将以下人员共四万人,马、牛、羊、驴和骆驼七十多万头,乌孙将所获之物全都据为己有。

  汉军回国后,朝廷封常惠为长罗侯。

  这一年是本始三年(前71)

  汉朝派常惠携带金币赐给有功的乌孙显贵。

  元康二年(前64),乌孙昆弥通过常惠上书说:“请以汉朝天子的外孙元贵靡为嗣王,使他能继续与汉朝公主通婚,结为两重姻亲,与匈奴完全绝交;愿以马和骡各一千匹作为聘礼。”宣帝诏令将此事交给大臣们商议,大鸿胪萧望之认为:“乌孙相隔极远,难保会有什么变故,不能答应。”宣帝很赞赏乌孙新立大功,又难以断绝与乌孙的传统通婚,便派使者去乌孙,首先迎接聘礼。

  昆弥和太子、左右大将、都尉都派了使者,总共三百多人,来到汉朝迎取少公主。

  宣帝便以乌孙公主解忧弟弟的女儿相夫为公主,为她设置了属官和侍卫一百多人,留在上林苑中,学习乌孙的语言。

  天子亲临平乐观,会集匈奴使者和外国首领一起观看大型角抵表演,布置音乐演奏,为少公主送行。

  派长罗侯、光禄大夫常惠为助手,持使节者共四名,送少公主到敦煌。

  还没有出塞,便得知乌孙昆弥翁归靡死去,乌孙的要员们共同依照原来的约定,立岑陬之子泥靡继承昆弥位,号称狂王。

  常惠上书:“请求让少公主在敦煌等候,常惠驱马到乌孙去,斥责他们不立元贵靡为昆弥,然后回来迎护少公主。”这件事交由大臣们讨论,萧望之还是认为:“乌孙动摇不定,难以结为盟友。

  原来的公主在乌孙四十多年,夫妻之情并不亲密,边境未能安宁,这已为事实所验证。

  如今,少公主由于元贵靡没有即位,故返回中原,不失信于夷狄,这是中原的大幸。

  如果少公主不止步,就会兴起徭役,成为弊政的根源。”天子听从其主张,将少公主召回。

  狂王又与楚主解忧通婚,生下一子,名叫鸱靡,与公主不和,性情又很凶暴,不得人心。

  汉朝派卫司马魏和意与副侯任昌前往护送侍子。

  公主对他们说,狂王为乌孙人所痛恨,容易除掉。

  于是,他们商定设置酒宴,罢宴之后,派士兵拔剑刺杀他。

  剑从身侧刺下,狂王受了伤,上马疾驰而去。

  他的儿子细沈瘦召集军人,将魏和意、任昌和公主包围在赤谷城中。

  几个月后,都护郑吉征发各国士兵去援救,细沈瘦才放弃了包围。

  汉朝派中郎将张遵带着药品为狂王治伤,赠给二十斤金和彩色丝帛。

  将魏和意、任昌拘捕后,用锁索捆绑起来,用囚车从尉犁押到长安,将他们处斩。

  车骑将军府长史张翁留在乌孙查问公主与使者谋杀狂王的经过,公主不服,叩头拒绝回答,张翁抓着公主的头予以辱骂。

  公主上书,张翁被召回,他因罪处死。

  副使季都单独带医生为狂王进行疗养,狂王派十几骑为他送行。

  季都回汉朝后,被控告明知狂王有死罪,因得到狂王的私惠便不告发,他被处以宫刑。

  原来,肥王翁归靡的胡人妻子所生之子乌就屠,在狂王负伤时受惊,和各翕侯一起逃走,停留在北山中,扬言母亲娘家的匈奴兵将到来,因此很多人归附了他。

  后来他就袭杀了狂王,自立为昆弥。

  汉朝派破羌将军辛武贤率一万五千名士兵到敦煌,派使者按照行军计划,穿越到卑革是侯井以西,打算打通沟渠,传送粮食,积累成临时性粮仓,以便讨伐乌就屠。

  原来,楚主的仆人冯碸能写隶书,明白事理,曾经携带符节充任公主的使者,到各城国进行赏赐,公主很敬重她,称她为冯夫人。

  她是乌孙右大将之妻,右大将与乌就屠很亲密,都护郑吉派冯夫人劝说乌就屠,说汉兵正在行进中,他必定会被打败,不如投降为好。

  乌就屠害怕起来,说:“我情愿领有较小的称号。”宣帝召冯夫人入朝,亲自询问详情。

  派谒者竺次和期门甘延寿为副使,陪送冯夫人。

  冯夫人乘坐锦车,手持汉节,宣诏命令乌就就屠到长罗侯的驻地赤谷城,立元贵靡为大昆弥,乌就屠为小昆弥,两人都被赐以印绶。

  破羌将军没有出塞便返回了。

  后来,乌就屠没有将翕侯们管辖的人口如数归还给大昆弥,汉朝再派长罗侯常惠率领三名校尉驻扎在赤谷,为大小昆弥划分各自的人口和地界,大昆弥分得六万多户,小昆弥分得四万多户,但是,很多人都心向小昆弥。

  元贵靡和鸱靡都因病死去,公主上书说自己年老思乡,希望能在生前回国,归葬在汉朝土地上。

  天子怜悯她,前往迎接,公主与乌孙籍的三个孙子女一起到京。

  这一年是甘露三年(前51)

  公主这年已将近七十岁,宣帝赐给公主土地、住宅和奴婢,奉养十分优厚,朝见天子时的礼仪与公主相当。

  两年后,她去世,三个孙儿便留下来守墓。

  元贵靡的儿子星靡继大昆弥之位,他很弱小,冯夫人上书,希望出使乌孙去镇抚星靡。

  汉朝派她出使,由百名士兵护送她去。

  都护韩宣上奏章说,对乌孙的大吏、大禄、大监,都可以赐予金印紫绶带,以便尊崇和辅助大昆弥,汉朝同意了。

  以后都护韩宣又上奏说,星靡怯弱,可以将他免去,改用他的叔父、左大将乐取代他为昆弥,汉朝未予同意。

  后来,段会宗任都护,招还叛逃者,使星靡的统治得到安定。

  星靡死后,他的儿子雌栗靡继位。

  小昆弥乌就屠死后,他的儿子拊离继位,被弟弟日贰杀死。

  汉朝派使者立拊离的儿子安日为小昆弥。

  日贰逃到康居国据险自守。

  汉朝将己校兵移驻姑墨国,准备伺机讨伐日贰。

  安日派显贵姑莫匿等三人假意投奔日贰,刺杀了他。

  都护廉褒赐给姑莫匿等每人二十斤金、三百匹帛。

  后来,安日被降民所杀,汉朝立他的弟弟末振将继位。

  这时,大昆弥雌栗靡强健有力,翕侯们都惧怕和服从他,通知自己的百姓牧马时不要让马进入大昆弥的牧场,国内非常稳定,胜过了翁归靡在位时期。

  小昆弥末振将担心会被吞并,派显贵乌日领假装向雌栗靡投降,刺杀了他。

  汉朝试图起兵讨伐他,未能成行,就派中郎将段会宗带着金币,去和都护筹划对策,将雌栗靡的叔父、公主的孙子伊秩靡立为大昆弥。

  汉朝将小昆弥留在长安的侍者收为官奴婢。

  过了一段时间,大昆弥治下的翕侯难栖杀死了末振将,末振将的哥哥安日的儿子安犁靡继任小昆弥。

  汉朝后悔没有亲自除掉末振将,又派段会宗当即杀掉他的太子番丘。

  段会宗回国后,赐关内侯爵位。

  这一年为元延二年(前11)

  段会宗认为翕侯难栖杀掉末振将,虽然其本意不是为了汉朝,但是恰巧与讨贼的计划相吻合,便上奏章任命他为坚守都尉。

  依据雌栗靡被杀害的情况,对大禄、大吏和大监予以处罚,夺回金印、紫绶带,用铜墨取代。

  末振将的弟弟卑爰..,本来就合谋杀害了大昆弥,这时率领八万多人向北投奔了康居国,企图借兵去吞并两位昆弥。

  两位昆弥惶恐不安,便亲近都护,依赖于他。

  哀帝元寿二年(前1),大昆弥伊秩靡和单于同时入朝拜见天子,汉朝以此为荣。

  到元始年间(1~5),卑爰..杀死乌日领,表示自己的忠诚,汉朝封他为归义侯。

  两位昆弥都很软弱,卑爰..便侵犯其土地,欺侮他们,都护孙建袭卑爰..,杀掉了他。

  自从乌孙分设两位昆弥以后,汉朝为此竭尽心力,几乎没有安宁过一年。

  姑墨国,国王驻南城,距长安八千一百五十里。

  有三千五百户,二万四千五百人,能当兵的有四千五百人。

  设有姑墨侯、辅国侯、都尉、左右将和左右骑君各一人,译长两人。

  东到都护治所二千零二十一里,南至于阗为马行十五天的路程,北与乌孙接近。

  出产铜、铁和雌黄。

  东到龟兹国为六百七十里。

  王莽时,姑墨王丞杀死温宿国王,吞并了该国。

  温宿国,国王驻温宿城,距长安八千三百五十里。

  有二千二百户,八千四百人,能当兵的有一千五百人。

  设有辅国侯、左右将、左右都尉、左右骑君和译长各两名。

  东到都护治所二千三百八十里,西到尉头国为三百里,北到乌孙国的赤谷为六百一十里。

  土地和物产与鄯善等国相同。

  东到姑墨国为二百七十里。

  龟兹国,国王驻延城,距长安七千四百八十里。

  有六千九百七十户,八万一千三百一十七人,能当兵的有二万一千零七十六人。

  设有大都尉丞、辅国侯、安国侯、击胡侯、却胡都尉、击车师都尉、左右将、左右都尉、左右骑君和左右力辅君各一人,东西南北部千长各两人,却胡君三人,译长四人。

  南与精绝国、东南与且末国、西南与木于弥国、北与乌孙国、西与姑墨国接近,能进行金属冶炼和铸造,有铅矿藏。

  东到都护治所乌垒城为三百五十里。

  乌垒,有一百一十户,一千二百人,能当兵的有三百人。

  设有城都尉和译长各一人,他们与西城都护在同一个治所。

  向南走三百三十里,抵达渠犁。

  渠犁,设有一名城都尉,有一百三十户,一千四百八十人,能当兵的有一百五十人。

  东北与尉犁国、东南与且末国、南与精绝国接近。

  西部有河流,到龟兹国为五百八十里。

  自武帝最初开通西域,设置校尉,在渠犁屯田。

  当时军队接连出征,用兵达三十二年,致使国内消耗殆尽。

  征和年间,贰师将军李广利连同自己所率军队投降了匈奴。

  武帝本来就已经后悔不该征伐远方,搜粟都尉桑弘羊与丞相、御史却又上奏章说:“轮台故地以东的捷枝与渠犁都是古国,土地广阔,水草丰厚,有可以灌溉的耕地五千顷以上,地方气候温和,田地肥沃,可以多开沟渠,种植五谷,与中原地区同时收割。

  轮台附近各国缺少小刀,将黄金和彩帛视为奇货,可以用上述器物和这些国家交换粮食,这样就能保证当地屯田兵的粮食供应充足。

  臣愚昧地认为,可以派屯田兵到轮台故地以东,设三名校尉分别管理他们,分别整治地貌,开发沟渠,务必要按照农时多种五谷。

  再从张掖郡和酒泉郡派骑兵代理司马,作为侦察人员,隶属校尉,如有紧急情况需见机行事的,可通过驿站骑兵上报。

  耕种一年后,便有了积谷,继而招募身强体健、有家眷、愿意迁居的百姓前往屯田地区,到积有谷粮的地方务农,多开垦可灌溉的田地,逐渐修建起成排的烽火台,连接各国,一直延伸向西,用以威震西方各国,安抚乌孙,这是切实可行的。

  臣谨派徵事臣昌按地区逐个巡行边疆,严令太守和都尉注意烽火警报,选好兵马,使岗哨保持戒备,储存好畜草。

  望陛下派使者出使西方各国,以便稳定其思想,臣冒死相请求。”武帝因此颁布诏书,深切陈述了对往事的悔恨,说:“以前曾有官员奏请对百姓每一口增收赋税三十钱,以接济边疆费用,这是要迫使老弱孤独者困苦不堪。

  可是现在又有人要求派兵到轮台屯田。

  轮台在车师以西一千多里,过去开陵侯攻打车师时,危须、尉犁、楼兰等六国的留在京城的子弟都首先回到本国,征集牲畜食物迎接汉军,又主动征发士兵,共几万人,由各国国王亲自率领,合围车师,降伏了车师国王。

  各国士兵因此精疲力尽,无力再到路上为汉军供应食物。

  汉军攻破了城邑,得到很多食物,但是,士兵们即使每人装得满满的,这些食物仍然不足以支撑汉军完成战事,强壮的军人吃尽了牲畜,体弱的军人死在路上竟达数千人。

  朕调用酒泉郡的驴和骆驼驮运粮食,前往玉门关外迎候军队。

  官兵们从张掖郡出发,路途不算很远,却还是前后人马分散,很多人因此滞留不前。

  过去,朕不明智,因为军候弘曾上书说,匈奴人捆住马的前后足,放在城下,骑着快马说‘秦人,我把这些马送给你们’,又因为汉朝使者在匈奴久留不回,所以就发兵,并派出贰师将军,打算借此为使者壮威。

  古时候,卿大夫一起谋议时,要借助于用蓍、龟占卜,不吉利便不实行。

  以前,朕将捆马书展示给丞相、御史、二千石级朝官、各位大夫和郎官中学问渊博的人,并拿给郡和属国的都尉成忠、赵破奴等人看,他们都认为‘:敌寇自己捆住自己的马,再没有比这更为不祥的啊!’有人则认为‘:匈奴人是想借此显示强大,用我们不足的东西显示他们绰绰有余。’查阅《周易》,找到《大过》卦的九五爻,从中得出推断:匈奴将要衰亡。

  公车召请的方士和太史观星望气,还有太卜用龟、蓍占卜,都认为很吉利,匈奴必定失败,时机不可再得。

  又说什么‘北伐遣将率军推进,在釜山定能取胜。’为各将领算卦,结果是贰师将军最吉利。

  因此朕亲自指令贰师将军率兵下釜山,诏令他绝不要再深入。

  如今,计谋、占卜和吉兆全都与事实相违背。

  重合侯俘获了敌寇的刺探情报者,他们说:‘匈奴听说汉军将要到来,派巫者在汉军所经过的各条道上和水中预先埋下牛羊,用来诅咒汉军。

  单于向天子送马皮衣服时,往往叫巫者进行诅咒。

  把马捆住,是用来诅咒汉军的出兵行动。’另外,他们占卜的结论是‘汉军有个将军不吉利’。

  匈奴经常说:‘汉朝极大,但是不能忍耐饥渴,失去一只狼,便会逃散一千只羊。’过去,贰师将军一失败,士兵们就或死,或被俘,或逃散,此悲此痛,时常萦绕在朕心中。

  现在,有人请求在遥远的轮台屯田,想要建起烽火台,这是使天下人受惊和劳累,而不是优待百姓啊。

  现在朕不忍心听到这种话。

  大鸿胪等人又商议着企图召募囚徒去陪送匈奴使者,堂堂正正地将这种人封为侯爵,作为对匈奴的报复,就连五霸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况且匈奴得到汉朝的投降者后,往往提取他们,进行搜身,盘问他们所听到的事。

  如今边塞涣散,有人擅自逃出塞外,竟无人禁止,堡垒的长官派士兵出去猎捕野兽,贪图皮肉之利,士兵被逼得困苦不堪,烽火陷于荒废,即使出现了以上过失,在送上来的文书中也不见反映,直到以后有投降者来,或是捕到敌俘,这才知道实情。

  当今正致力于禁止苛刻残暴现象,制止对百姓任意敲诈,努力发展农耕,贯彻对养马者免除赋役的法令,对军队只填补缺额,保证军备不荒废而已。

  望各郡和各王国二千石级官员将多献畜马的良策和补充边疆士兵缺额的建议进献出来,随同政绩报告一起,在朝廷进行对答。”从此不再出动大军。

  封丞相车千秋为富民侯,以表示休兵息战,希望使百姓富裕,安居乐业。

  起初,贰师将军李广利攻打大宛国,返回时经过木于弥国,木于弥国派太子赖丹到龟兹国作质子。

  李广利指责龟兹道:“外国都臣属于汉朝,龟兹凭什么还能接受木于弥的质子?”当即带赖丹入汉朝,到了京城。

  昭帝采用桑弘羊原来的计谋,以木于弥国太子赖丹为校尉,率军在轮台屯田,轮台与渠犁土地相连。

  龟兹的显贵姑翼对该国国王说:“赖丹本来臣属我国,如今佩带着汉朝大印前来,迫近我国进行屯田,肯定会成为后患。”龟兹国王便杀死了赖丹,然后上书向汉朝认罪,汉朝未能征讨他。

  宣帝时,长罗侯常惠出使乌孙后返回时,自行征发各国士兵,聚成五万人去攻打龟兹,指责龟兹在此之前杀死了校尉赖丹。

  龟兹王推脱道:“那是我的先王在位时被显贵姑翼所误,我是无辜的。”将姑翼逮捕,送到常惠处,常惠斩杀了他。

  这时,乌孙公主送女儿来到京城学习奏琴后,汉朝派侍郎乐奉护送公主的女儿回乌孙,途经龟兹。

  龟兹原已派人去乌孙请求与公主的女儿通婚,尚未返回。

  适逢公主女儿路过龟兹,龟兹王就把她留下来,不予送回,然后派使者去禀报公主,公主同意了。

  后来公主上书,请求让女儿以宗室名义入朝,而龟兹王绛宾也爱自己的夫人,上书说自己有幸与汉朝的外孙女通婚,使双方结为兄弟,因此希望与公主的女儿一起入朝。

  元康元年(前65),他们俩前来朝贺。

  国王和夫人都被赐予印、绶带。

  夫人被称为公主,赐给成队的车马、旗鼓和数十名歌伎、鼓吹乐人,还有各种精美织物和奇珍异宝成千上万。

  夫妇俩在汉朝逗留了将近一年后,宣帝赠给厚礼,欢送他们回去。

  后来,国王绛宾多次前来朝贡,他喜爱汉朝的衣着和礼仪制度,回国后,建起宫殿,开辟了巡行警戒专路,严密保护自己,每当进出时,都由人传呼,撞响钟鼓,像汉朝礼仪一样。

  外国胡人都说:“似驴非驴,似马非马,就像龟兹王这样,正是人们所说的骡子啊。”绛宾死后,他的儿子丞德自称汉朝的外孙,在成帝、哀帝时期往来尤为频繁,汉朝对他也非常亲密。

  从龟兹国向东前往尉犁国,为六百五十里。

  尉犁国,国王驻尉犁城,离长安六千七百五十里。

  有一千二百户,九千六百人,能当兵的有二千人。

  设有尉犁侯、安世侯、左右将、左右都尉和击胡君各一人,译长两人。

  西到都护治所为三百里,南与鄯善国和且末国相连。

  危须国,国王驻危须城,离长安七千二百九十里。

  有七百户,四千九百人,能当兵的有二千人。

  设有击胡侯、击胡都尉、左右将、左右都尉、左右骑君、击胡君和译长各一人。

  西到都护治所五百里,到焉耆国一百里。

  焉耆国,国王驻员渠城,离长安七千三百里。

  有四千户,三万二千一百人,能当兵的有六千人。

  设有击胡侯、却胡侯、辅国侯、左右将、左右都尉、击胡左右君、击车师君、归义车师君各一人,击胡都尉、击胡君各两人,译长三人。

  西南到都护治所四百里,南到尉犁一百里,北与乌孙接近。

  附近大湖的水中多鱼。

  乌贪訾离国,国王驻于娄谷,距长安一万零三百三十里,有四十一户,二百三十一人,能当兵的有五十七人。

  设有辅国侯和左右都尉各一人。

  东与单桓国、南与且弥国、西与乌孙国相连。

  卑陆国,国王驻天山东麓的乾当国,距长安八千六百八十里。

  有二百二十七户,一千三百八十七人,能当兵的有四百二十二人。

  设有辅国侯、左右将、左右都尉和左右译长各一人。

  西南到都护治所一千二百八十七里。

  卑陆后国,国王驻番渠类谷,距长安八千七百一十里。

  有四百六十二户,一千一百三十七人,能当兵的有三百五十人。

  设有辅国侯、都尉和译长各一名,将两名。

  东与郁立师国、北与匈奴、西与劫国、南与车师国相连。

  郁立师国,国王驻内咄谷,距长安八千八百三十里。

  有一百九十户,一千四百四十五人,能当兵的有三百三十一人。

  设有辅国侯、左右都尉和译长各一人。

  东与车师后城长国、西与卑陆国、北与匈奴接近。

  单桓国,国王驻单桓城,距长安八千八百七十里。

  有二十七户,一百九十四人,能当兵的有四十五人。

  设有辅国侯、将、左右都尉和译长各一人。

  蒲类国,国王驻天山西麓的疏榆谷,距长安八千三百六十里。

  有三百二十五户,二千零三十二人,能当兵的有七百九十九人。

  设有辅国侯、左右将和左右都尉各一人。

  西南到都护治所一千三百八十七里。

  蒲类后国,国王距长安八千六百三十里。

  有一百户,一千零七十人,能当兵的有三百三十四人。

  设有辅国侯、将、左右都尉和译长各一人。

  西且弥国,国王驻天山东麓的于大谷,距长安八千六百七十里。

  有三百三十二户,一千九百二十六人,能当兵的有七百三十八人。

  设有西且弥侯、左右将和左右骑君各一人。

  西南到都护治所一千四百八十七里。

  东且弥国,国王驻天山东麓的兑虚谷,距长安八千二百五十里。

  有一百九十一户,一千九百四十八人,能当兵的有五百七十二人。

  设有东且弥侯和左右都尉各一人。

  西南到都护治所一千五百八十七里。

  劫国,国王驻天山东麓的丹渠谷,距长安八千五百七十里。

  有九十九户,五百人,能当兵的有一百一十五人。

  设有辅国侯、都尉和译长各一人。

  西南到都护治所一千四百八十七里。

  狐胡国,国王驻车师的柳谷,距长安八千二百里。

  有五十五户,二百六十四人,能当兵的有四十五人。

  设有辅国侯和左右都尉各一人。

  西到都护治所一千一百四十七里,到焉耆七百七十里。

  山国,国王所在地方距长安七千一百七十里。

  有四百五十户,五千人,能当兵的有一千人。

  有辅国侯、左右将、左右都尉和译长各一人。

  西到尉犁国二百四十里,西北到焉耆一百六十里,西到危须国二百六十里,东南与鄯善国和且末国相连。

  山中出产铁,人们住在山中,在焉耆国和危须国寄耕田地,借用粮食。

  车师前国,国王驻交河城。

  河水分流,环绕于城下,因此称为交河。

  距长安八千一百五十里。

  有七百户,六千零五十人,能当兵的有一千六百六十五人。

  设有辅国侯、安国侯、左右将、都尉、归汉都尉、车师君、通善君和向善君各一人,译长两人。

  西南到都护治所一千八百零七里,到焉耆国八百三十五里。

  车师后国,国王驻务涂谷,距长安八千九百五十里。

  有五百九十五户,四千七百七十四人,能当兵的有一千六百九十人。

  设有击胡侯、左右将、左右都尉、道民君和译长各一人。

  西南到都护治所一千二百三十七里。

  车师都尉国,有四十户,三百三十三人。

  能当兵的有八十四人。

  车师后城长国,有一百五十四户,九百六十人,能当兵的有二百六十人。

  武帝天汉二年(前99),以匈奴的降人介和王为开陵侯,率楼兰国士兵开始攻打车师国,匈奴派右贤王率几万骑兵救援车师,汉兵失利,退兵而去。

  征和四年(前89),派重合侯马通率四万骑兵攻打匈奴,取道经过车师北部时,又派遣开陵侯率楼兰、尉犁、危须等共六国的士兵另行攻打车师国,以迫使车师无法阻拦重合侯。

  各国士兵一同包围了车师,车师国王投降,向汉朝称臣。

  昭帝时,匈奴又派四千骑兵在车师行猎。

  宣帝即位后,派五名将军率兵攻打匈奴,在车师狩猎的匈奴兵惊恐地撤走,车师重新与汉朝交好。

  匈奴很恼怒,征召该国太子军宿,想把他作为人质。

  军宿是焉耆的外孙,不想去匈奴作质子,逃到了焉耆。

  车师王改立其子乌贵为太子。

  乌贵继承王位后,与匈奴通婚,让匈奴人拦截那些取道车师国境与乌孙来往的汉朝使者。

  地节二年(前68),汉朝派侍郎郑吉和校尉司马碶率领免刑的罪人到渠犁垦田,积蓄粮食,筹备进攻车师。

  到秋收时节,郑吉和司马碶征集各城国士兵一万多人,亲自和本身所带的一千五百名屯田兵一道,共同攻打车师,进攻交河城,攻克了该城。

  车师王还留在北面的石城中,汉军没能抓到他,这时军粮已用完,郑吉等人暂时休兵,回到渠犁屯田。

  秋收完毕,再度发兵到石城进攻车师王。

  国王听说汉兵将要到来,向北逃到匈奴求援,匈奴没有为他出兵。

  国王回来后,和显贵苏犹商议打算投降汉军,担心汉军不会相信。

  苏犹叫国王攻打匈奴的边远附庸国小蒲类国,将该国国王斩首,掠夺了其百姓,向郑吉投降。

  车师附近的小国金附国跟在汉军后面,对车师国进行抢劫,车师王又自告奋勇地攻破了金附国。

  匈奴得知车师投降了汉朝,发兵攻打车师,郑吉和司马碶引兵北上迎战,匈奴不敢向前推进。

  郑吉和司马碶当即留下一名候官和二十名士兵留守在车师国王身边,郑吉等人则带兵回到渠犁。

  车师王惧怕匈奴兵再次到来后他会被杀死,便骑马轻装简行,逃到了乌孙;郑吉当即把他的妻小迎到渠犁安置起来。

  郑吉到东方去奏报事情,走到酒泉郡时,有诏书叫他返回渠犁和车师进行屯垦,增加积粮,以便安定西方各国,侵袭匈奴。

  郑吉返回后,传送车师王的妻小到长安,朝廷对他们予以丰厚的赏赐,每当朝会各方蛮夷时,对他们往往格外尊敬,在蛮夷们面前突出他们。

  于是,郑吉开始派出官兵三百人前往车师另外设立屯田。

  有匈奴人归降,告诉汉朝人,单于的大臣们都说:“车师土地肥沃,靠近匈奴,如果汉朝取得了这一地区,大量屯田储粮,必然会危害我国,我们不能不争夺。”匈奴果然派骑兵来攻击屯田者,郑吉便和校尉将渠犁的屯田兵一千五百人全部带到车师去屯垦,匈奴也增派骑兵到车师,汉朝的屯田兵较少,抵挡不住,退守车师城内。

  匈奴将领靠近该城之下,对郑吉说:“单于一定要夺下这个地区,不要在这里屯田。”他们将该城围困了很多天,才放弃包围。

  此后,匈奴经常有几千骑兵来来往往,固守车师。

  郑吉上书说:“车师距渠犁有一千多里,相互被山川隔断,北面邻近匈奴,驻渠犁的汉兵势必不能援救车师驻军,请增派屯田兵。”大臣们商讨此事,认为路途遥远,费用太大,可以暂时取消车师屯田兵。

  诏令派遣长罗侯带领张掖郡和酒泉郡的骑兵到车师以北一千多里处活动,在车师附近耀武扬威。

  胡人骑兵退走了,郑吉这才得以出城,回到渠犁,共担任了三次屯田校尉。

  车师王逃到乌孙后,乌孙留住他,不予送回,并派使者上书请求留下车师王,以备当自己国家遇到急事时,可从西路攻击匈奴。

  汉朝同意了。

  于是汉朝将留在焉耆的前车师太子军宿召回车师,立为国王,将车师国民全部迁走,叫他们到渠犁居住,便把车师故地让给了匈奴。

  车师王能够靠近汉朝屯田官,与匈奴隔绝,也就愉快地和汉朝亲善起来。

  后来,汉朝派侍郎殷广德责问乌孙,向他们求取车师王乌贵,带着他抵达汉朝皇宫,天子赐给他住宅,供他和妻子儿女居住。

  这一年是元康四年(前62)

  此后,汉朝设戊己校尉屯田,驻在车师故地。

  元始年间(1~5),车师后王国发现了一条新路,出五船以北,直到玉门关;走这条路来往较近,戊己校尉徐普打算开通这条路,以便节省一半路程,避开白龙堆之险。

  车师后王姑句认为一旦开辟此路,自己将负担很大,心中不情愿。

  这一地区与匈奴南将军辖区又大量接壤,徐普便试图先划清边界,然后上奏章提出修路,便召请姑句,要他验明边界,姑句不肯,徐普将他拘禁起来。

  姑句多次用牛羊贿赂有关官员,请求把他放出,没能得逞。

  姑句家的矛头起火了,他的妻子股紫陬对他说:“矛头起火,这是兵气,正是用兵的好时机。

  原车师前王是被都护的司马杀死的,现在,长期被关押下去肯定会死,不如投降匈奴。”他立即驱马冲出高昌壁,逃入匈奴境内。

  此外,去胡来王唐兜,他的国家邻近大部族赤水羌,多次受到侵犯,不能抵挡,向都护告急。

  都护但钦没有及时援助他,他很危急,怨恨但钦,于是向东退守玉门关。

  玉门关守军不让他进关,他马上率妻子儿女和百姓一千多人投奔了匈奴。

  匈奴接纳了唐兜一行,派使者上书陈述了这件事。

  这时,新都侯王莽当政,他派中郎将王昌等人出使匈奴,正告单于:西域已臣属中原王朝,匈奴不应当接纳西域逃亡者。

  单于表示认罪,拘押了两个国王,交给了使者。

  王莽派中郎王萌等候在西域恶都奴地段的边界,以便见面后接收两王。

  单于派使者将两王送交汉朝方面,并请求赦免他们。

  使者禀报了王莽,王莽拒不听从,颁诏通知西域各国国王聚会,陈列着军队,将姑句和唐兜斩首示众。

  王莽篡位后,建国二年(10),以广新公甄丰为右伯,将前往西域。

  车师后王须置离闻讯后,与其右将股..和左将尸泥支在一起商议说:“听说甄公担任了西域太伯,即将进西域,按过去的惯例,要为使者供应牛羊、粮食和畜草,担任向导和翻译,以前,五威将路过时,对使者的供给尚且没能很周到,如今太伯又要到来,我国更加贫困,恐怕难以满足他的要求。”他打算逃往匈奴。

  戊己校尉刀护得知此事,召置离拷问,置离供认不讳,刀护便用刑具禁锢着置离,送往都护但钦所在地埒娄城。

  置离的百姓知道他不会生还了,都哭着为他送别。

  刚送到目的地,但钦就斩杀了置离。

  置离之兄、辅国侯狐兰支率领置离管辖下的两千多名百姓,赶着牲畜,举国投奔了匈奴。

  当时,王莽更换了单于玺,单于很愤恨,便接受了狐兰支的投降,派兵与他一起侵袭车师,杀死后城长,击伤都护的司马,与狐兰支的士兵返回匈奴境内。

  此时戊己校尉刀护患病,派史陈良屯兵于桓且谷,防备匈奴的侵犯,史终带督运粮食,司马丞韩玄指挥各个军壁,右曲侯任商指挥各个军垒,他们在一起谋议道:“西域各国频频反叛,匈奴将大举来犯,我们迟早要死。

  可以杀掉校尉,率领大家投降匈奴。”他们马上带着几千骑兵前往校尉府,胁迫各烽火台燃起积柴,分别通告各军壁说:“匈奴十万骑兵正在奔驰而来,官兵们都要拿起武器,行动迟缓者斩!”他们召集到了四百人,走到离校尉府还有几里时,停了下来,在清晨点起了烽火。

  校尉开门击鼓,召集官兵,陈良等人随后入府,杀死了校尉刀护和他的四个儿子以及他的兄弟们的儿子,只保留了妇女和幼儿。

  他们停在戊己校尉城,派人向匈奴南将军通报了情况,南将军用两千骑兵迎接陈良等人。

  陈良将戊己校尉属下的官兵和男女眷属两千多人劫持到了匈奴。

  单于任命陈良和终带为乌贲都尉。

  三年后,单于死去,他的弟弟乌累单于咸继位,重新与王莽和好。

  王莽派使者携带很多金币送给单于,悬赏缉拿陈良、终带等人。

  单于将这四人以及亲手杀死刀护的人芝音、连同其妻子儿女以下二十七人,全部拘押起来,一律佩枷上锁,投进囚车,交付给使者。

  押到长安后,王莽将他们全部烧死。

  后来,王莽进一步对单于进行欺诈,双方的友好便中断了。

  匈奴大规模进攻北部边境,西域也土崩瓦解了。

  焉耆国靠近匈奴,率先反叛,杀死了都护但钦,王莽无法去讨伐。

  天凤三年(16),王莽派五威将王骏、西域都护李崇带着戊己校尉进入西域,各国首领都出郊外迎接,输送兵粮。

  焉耆国假装投降,聚兵防备。

  王骏等人率领莎车国、龟兹国的七千多名士兵,分成几部进入焉耆,焉耆在险要地带设下伏兵,拦击王骏,再加上姑墨、尉犁、危须国士兵受了反间计,反而和焉耆一道袭击王骏等人,王骏所部全都被杀。

  只有戊己校尉郭钦单独带兵,后到焉耆。

  焉耆兵尚未回师,郭钦杀掉了他们的老弱士卒,引兵回国。

  王莽封郭钦为豴胡子。

  李崇收拢残余士兵,退守龟兹。

  几年后,王莽死去,李崇也亡故了,西域便与中原失去联系。

  西域总计五十国。

  从译长、城长、君、监、吏、大禄、百长、千长、都尉、且渠、当户、将、相、直到侯、王,都佩戴汉朝的官印绶带,共有三百七十六人。

  康居、大月氏、安息、..宾、乌弋这类国家,都因过于遥远,不在中原属国之列,如果它们有人来进贡,便进行禀报,并不加以统治。

  班固评论:武帝时期,谋划制服匈奴,担心匈奴操纵西域,勾结南羌,便挺进到河西以外,设置了前后相连的四郡,打开玉门关,与西域各国建立联系,以便截断匈奴右臂,把匈奴与南羌、月氏隔开。

  单于失去了外援,从此远走他方,漠南不再有匈奴帐庭。

  经过文帝、景帝的清静无为,百姓享有了五代之久的安宁,天下富庶,财力有余,兵马强盛。

  因此,武帝能够一见犀布、玳王冒便设置了珠崖等七郡。

  一有感于枸酱、竹杖,便开通了..柯郡、越辒郡,一听说天马、葡萄,就和大宛国和安息国开始互通使者。

  从此之后,明珠、玳瑁、通犀、翠羽等珍宝堆满后宫,蒲梢、龙文、鱼目、汗血等名马堵塞了宫门,大象、狮子、猛犬、大鸟等禽兽饲养于外面的苑囿。

  外域的奇异之物,从四面八方送到宫廷。

  于是广开上林苑,凿通昆明池,修建层层叠叠的深宫,竖起神明通天的高台,制出形形色色的帷帐,用随侯珠、和氏璧点缀起来,天子穿起黼衣,披上翠被,靠在玉几旁,住在其中。

  摆设酒池肉林,款待来自四夷的宾客,准备了巴俞舞、都乐技、海上的砀极乐曲、漫衍戏、鱼龙戏和角抵比赛等表演,供他们观看。

  又向他们大量馈赠,万里相送,并动用军队,耗资不可胜数。

  直到费用已经不足了,又对酒予以专卖,统制盐铁,铸造银币和皮币,甚至对民间车、船和各种牲畜也计财征税。

  百姓已是精疲力竭,国库已荡然无存,加上又碰上不吉利的年份,寇盗同时作乱,道路无法畅通,朝廷便开始派出直指御史,身着绣衣,手持斧钺,到各郡和各王国随意斩杀,这才平息了寇盗。

  因此,武帝末年放弃了轮台一带,颁布了深刻自悔的诏书,这难道不正是圣贤君主的及时悔恨么!况且与西域来往,近处有白龙堆,远方更有葱岭,被身热阪、头痛山、悬度山所阻隔。

  淮南王、杜钦和扬雄论述此事,都认为这是天地特意用来划开区域,将外夷与中原隔断。

  《尚书》说“西戎即序”,禹已经将西戎确定范围并安抚了他们,并不是到武帝时才用威力制服西戎,使他们前来进贡。

  西域诸国,各有自己的首领,军民分散而弱小,无法连为整体,虽然臣属匈奴,并不亲近和依附匈奴人。

  匈奴能得到西域的马匹和毛毡,却不能统率西域各国去和自己步调一致。

  这些国家与汉朝天各一方,相距遥远,汉朝得到它们没什么实惠,放弃它们也没什么损失。

  这一重大利益掌握在我们一方,而不取决于它们。

  因此,从建武年间起,西域仰慕汉朝的威望,都情愿服从中原。

  惟独其中的小城国鄯善和车师,其国界邻近匈奴,仍受到匈奴的约束。

  但是,其中的大国莎车、于阗等,多次派使者送质子给汉朝,主动请求由都护管辖本国。

  圣上远观从古到今的史事,因时制宜,对它们进行笼络,保持来往,但是对它们的请求予以推辞,没有同意。

  即使像大禹抚西戎、周公谢绝白雉、太宗退还快马,这些事可谓仁义之至了,但又怎能胜过圣上的这件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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