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史新五代史资治通鉴我的字典
《新五代史》北宋·欧阳修等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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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七 列传十五 唐臣传(四) 朱弘昭(冯赟) 刘延朗 康思立 康义诚 药彦稠

朱弘昭传(附冯赟传)

  朱弘昭,太原人。年少时在明宗部下为客将,明宗即帝位,升为文思使。他和安重诲有矛盾,所以常常出使在外。董璋为东川节度使,就以弘昭为副使。西川孟知祥杀监军李严,弘昭非常害怕,要求回京城,璋不许,开始猜忌他,弘昭更加开诚坦白待之不疑,璋很敬重他的为人。后来璋有军事,派弘昭入朝,弘昭才免一死。升任左卫大将军内客省使、宣徽南院使、凤翔节度使。

  孟知祥反,石敬瑭伐蜀,久而无功,明宗派安重诲督军。那时明宗与重诲已有距离。重诲走到凤翔,弘昭迎接,非常有礼貌,请重诲到家里,使妻妾服侍饮食。重诲觉得弘昭对自己感情深厚,酒喝得正畅快时说,承蒙天子厚恩以及谗言离间对自己的危险,说着哭了。弘昭立即上奏重诲的怨望,又秘密派人告知敬瑭,使他防备重诲。恰好敬瑭因粮草不济迅速烧营回军。重诲也因为谗言而被召回,路过凤翔,弘昭闭门不让他进去,重诲由此得罪死。枢密使范延光非常厌恶弘昭的为人,调他当左武卫上将军、宣徽南院使。后来又当山南东道节度使。

  那时明宗已病,秦王从荣之祸很突然,唐各大臣都想引退以避祸。枢密使范延光、赵延寿日夕更替进见哭着要求离职,明宗发怒不肯答应。延寿使他的妻子兴平公主进宫帮他说,延光也请孟汉琼、王淑妃帮助说情,所以都得罢相而去。用弘昭、冯赟代替延寿、延光,弘昭进见说:“臣的才干不能胜任这样重要的职务。”明宗大声斥责说:“你们都不想在我跟前吗?我养你们有啥用?”弘昭害怕了,才开始办事。

  冯赟也是太原人。父璋为明宗看守宫门。赟小时因聪明狡猾得到明宗的喜爱。明宗当节度使,用赟为进奏官。明宗即帝位,授客省使、宣徽北院使。历任河东、忠武节度使、三司使。

  明宗病重,大臣很少进见,孟汉琼、王淑妃掌权,弘昭和赟掌机要,军国大事都由这四人决定。杀秦王立愍帝以后,更是自以为功劳大。所用多非其人,给事中陈繧,为人阴险多诡计,曾是梁张汉杰部下,又做郭崇韬部下,两人都败死,弘昭却用他当枢密直学士,多用他的计谋。那时,弘昭、赟派汉琼至魏召愍帝进京即帝位,留汉琼权知后事。第二年正月,汉琼请求入朝,弘昭、赟商议徙成德范延光代替汉琼,北京留守石敬瑭代替延光,凤翔潞王从珂代替敬瑭。三人都是唐的大臣,因汉琼的缘故,轻易调换地方,又不下制书,派遣使者监督他们上路,从珂因此而反叛。

  从珂兵向东进发,愍帝大惊,派人召弘昭议事。弘昭对宾客穆延晖说:“主上召我急,将要归罪于我。我儿媳是你的女儿,快叫回去,不要跟着遭殃。”说罢拔剑大哭,想自杀,家人制止了。弘昭大叫说:“到穷途末路了!”于是自投井而死。安从进听说后,也把赟杀死在他家里,赟母刚死不久,母子尸体弃路旁,妻、子都被杀。赟有子三岁,他的故友张守素藏起来才得以免死。汉高祖即位,赠弘昭尚书令,赟中书令。


刘延朗传

  刘延朗,宋州虞城人。最初,废帝是从凤翔起家的。与他共事的有五人:节度判官韩昭胤,掌书记李专美,牙将宋审虔,客将房詗,延朗是孔目官。愍帝即帝位,徙废帝为北京留守,不下制书,派供奉官赵处愿催促他上路。帝疑惑,召昭胤等商议,昭胤等人都劝帝反,从此事无大小都由这五人商议决定。詗喜欢巫祝鬼神的话,有盲人张濛,自己说在太白山神处做事,神就是北魏崔浩,预言吉凶没有不说中的,詗平时很相信他。曾经引濛见帝,听到说话声,吃惊地说:“这不是臣子呀!”詗使濛问神,神传话说:“三珠并一珠,驴马无人驱。岁月甲庚午,中兴戊己土。”詗不晓得含义,问濛,濛说:“神仙的话,我能传,不能解释啊。”帝就叫濛当馆驿巡官。

  帝准备谋反,然而兵少,又缺粮,因此很害怕,叫詗问濛,濛传神话说:“王应当有天下,可以不必忧愁!”于是决定造反,使专美写檄文说:“朱弘昭、冯斌贝乘明宗病,杀秦王而立愍帝。帝年少,小人用事,离间骨肉,将问罪于朝!”派使者告知诸镇,都不响应,只有陇州防御使相里金派判官薛文遇议事。帝得文遇,大喜。延朗调集城中民财供应军队。王思同率诸镇兵包围凤翔,废帝害怕,又派詗问神,神说:“王兵少,东兵来,是为了迎接王。”不久,东兵果然叛降归附帝。帝入京城,即位那天,在明宗柩前受册封礼。册说:“维应顺元年,岁次甲午(934),四月庚午朔(四月一日)。”帝回头对詗说:“张濛神言,真正灵验啊!”从此詗日见亲信,而专以巫祝办事。

  帝已立,用昭胤为左谏议大夫、端明殿学士,专美为比部郎中、枢密院直学士,审虔为皇城使,詗为宣徽北院使,延朗为庄宅使。后来,昭胤、詗为枢密使,延朗为副使,审虔为侍卫步军都指挥使,而薛文遇也当上职方郎中、枢密院直学士。审虔统兵,专美、文遇主持谋议,昭胤、詗、延朗掌机密。

  当初,帝与晋高祖都是明宗的臣子,但互不喜欢。帝入立,高祖迫不得已来朝,但心中自疑,想要求归镇,难以明说,只得假装得了瘦弱病,灸灼满身,希望皇帝可怜他让他走。延朗等人多言敬瑭可以留在京城,昭胤、专美说:“敬瑭与赵延寿都是娶唐公主,不可独留。”于是再授河东节度使而去。那时契丹多次侵犯北边,以高祖为大同、振武、威塞、彰国等军蕃汉马步军都总管,屯军忻州。忽然兵变,拥高祖呼“万岁”,高祖害怕,斩杀三十多人而终于镇压下去。从此,帝对他更加怀疑了。

  那时高祖完全掌握精兵在北方,运送粮草,远近疲惫。帝与延朗等日夕谋议,专美、文遇宿中兴殿,召见访问,常常到半夜才罢。当时,高祖弟重胤为皇城副使,石氏公主母曹太后居宫中,因此能侦听到帝的动静言语向高祖报告,高祖更感危险害怕。每次帝派使者慰劳军队,就假装自己有瘦弱病担负不了重任,多次请求解除总管职务以探帝心。当时帝母魏氏追赠为宣宪皇太后,墓在太原,有司商议立寝宫。高祖建议陵与民家墓相杂不可立宫,帝怀疑高祖想毁民墓,使百姓怨恨国家,帝因此发怒,罢免高祖的总管职务,移镇郓州。延朗等都说不好,司天赵延义也说天象失度,应该安静消弭灾祸,这件事才停止办。

  过了一个多月,文遇一人值班,帝夜里召见,商议罢免敬瑭的事,文遇说:“臣听说‘作舍道边,三年不成’。国家的事由陛下决定。而且敬瑭徙也反不徙也反,是迟早要发生的事,不如先想办法解决掉。”帝大喜说:“术士说朕今年应得一个贤人帮助我定天下,就是你呀!”于是叫文遇手书罢免敬瑭的事,夜半下到学士院印制。第二天宣布,文武两班大臣听了都吓得脸变色。过了五六天,敬瑭果然反了。敬瑭上书说帝不是明宗亲儿子,许王从益应当立。帝得书大怒用手扯碎甩了,召学士马胤孙写答诏说:“应当用恶语咒骂他。”

  延朗等人请帝亲自率兵讨伐,帝心中害怕忧愁,常常不愿听别人说敬瑭的事,每次告诫别人说:“你们不要说石郎,令我心胆堕地!”因此不想去。而延朗等人屡次催迫,才去。走到怀州,帝夜召李崧问计策。文遇不知也来了,帝见了变色,崧用脚踩他的脚,文遇才出去。帝说:“我见文遇就肉颤,想抽出刀来刺死他。”崧说:“文遇小人,误了大事,刺了他更丑。”才罢了。当时契丹已立敬瑭为天子,大军南下,帝惶恐不知怎么办。派审虔率千骑到白马坡踏战地,审虔说:“什么地方不能打仗?虽然有地,谁肯在这里呢?不如回去。”帝回京,自焚死。高祖入京城,延朗等六人都被废为庶民。

  以前,延朗和詗同掌机密,延朗专横,诸将应当州官的,不按功大小为先后,纳贿多者得好地方,少或无贿者得差的地方,或久等而不得,因此人人都怨恨他。詗很反感而不能争辩,但饱食高枕算了。每与延朗议事,就低头假睡不管。晋兵到,延朗一人跑到南山,经过家门,指着叹气说:“我积累的钱三十万在这里,不知何人来取!”终为追兵所杀。晋高祖听说詗常不肯与延朗议事,可怜他,又任命他为将。一年多后死。专美在晋当大理卿,开运中(944~947)死。正当晋起兵之前,废帝任昭胤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出任河阳节度使,与审虔、文遇都不知所终。

  唉!祸福成败的道理,不可不重视!张濛神言好像灵验,然而又怎么知道不造成灾祸呢!我所记载的大概就是如此,阅书的人可以深思啊。废帝之起和他商议的人,就是这五六人而已。考查逆顺的道理,虽有智者谋议,未必能不败,况且是这样的五六个人呢!所以附在延朗传里一起讲,可以看到他们的始终了。


康义诚传

  康义诚字信臣,代北三部落人。以善于骑射经常跟随晋王,庄宗时为突骑指挥使。随明宗讨伐赵在礼,到魏发生兵变,义诚讲了庄宗的过错失误,劝明宗南下。明宗即帝位,升捧圣指挥使兼汾州刺史。攻破朱守殷,升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兼河阳三城节度使。出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又当亲军都指挥使,领河阳,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秦王从荣平常很骄傲,自任河南尹,统领六军,当大元帅,唐众大臣都怕祸及自身,想脱身的办法,只有义诚真心交结,派儿子到秦王府做事。明宗病,从荣计议派兵入宫,唐大臣朱弘昭、冯斌贝等人都认为不可以,而义诚持不同意见,从荣已经率兵到了天津桥,弘昭等入宫说秦王造反,明宗哭着召义诚,叫他处置。然而义诚不出兵。马军指挥使朱弘实用兵进攻从荣,从荣兵败被杀。

  三司使孙岳曾对冯斌贝讲过从荣必败的原因,义诚听了不高兴。从荣死了,义诚才引兵入河南府,召岳检查从荣家产。岳至,义诚乘乱叫人射他,岳跑到通利坊被杀,明宗无法查问。义诚已经杀岳,又因从荣的缘故与弘实有矛盾。愍帝即位,弘实常因杀从荣的功劳自负,义诚心里更加不高兴。

  潞王从珂在凤翔反,王思同率各镇兵马包围,兴元张虔钊叛变投降从珂,思同退走,诸镇兵都溃散。愍帝大怒,对朱弘昭等说:“朕才即位,天下事都是诸位决定的,然而对兄没有失礼之处,诸公以国家大计相逼迫,我不能一个人违背大家的意见。事情到了这种地步,用什么办法消除灾祸呢?我应当率领大家去迎接我兄,让位给他,如果不相信我,那就死在那里!”弘昭等人惶恐得说不出话,义诚上前说:“西征之师惊溃,是因为主将怯懦。现在京城的兵还很多,臣请求全部率领他们向西扼关而守,召集逃亡溃散的兵士,以准备日后的战斗。”愍帝认为可以,到左藏库,亲自给将士每人绢二十匹,钱五千。当时明宗山陵尚未修好,国库空虚。军士拿着财物扬言说:“到凤翔再拿一份。”朱弘实见军士无斗志,而义诚全部率领他们西征,怀疑他有二心,对义诚说:“现在西征小有失败,然而没有一骑东回,人心可知。不如以兵守京城,对方虽胜,只得到虔钊一军而已。诸镇之兵在后,他们敢来进攻吗?”义诚大怒说:“如此说,弘实反了!”弘实说:“你看谁想反呀?”他的声音大很多人都听见了。愍帝召两人,互相争论,皇帝不能正确决断,便斩了弘实,用义诚为招讨使,率领全部禁军西征。

  愍帝逃到卫州。义诚走到新安,投降从珂。清泰元年(934)四月,被斩于兴教门外,灭族。

  唉!五代的国家,兴亡都决定于兵,然而那时的军制对后世没有什么可值得继承的。只有侍卫亲军之号,现在仍承袭下来而且很重视,这是五代遗留下来的军制。这个名号初用时很微小,到后来盛极一时,唐末,方镇兵多,一军有指挥使一人,合一州之诸军又有马步军都指挥使一人,是这支军队的最高长官。自从梁因宣武军建国,因其旧制,京城也有马步军都指挥使,后唐继承下来,到明宗时,才更名为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当时天子设有六军诸卫之职,六军有统军,诸卫有将军,而又用大臣宗室一人判六军诸卫事,这是朝廷大将天子国兵的旧制。侍卫亲军是天子自己统率的私兵,从它的名号就可以知道了。天子自为将,都指挥使就成了士兵的都长了。但是从汉、周以来,这个职务日益重要,汉有侍卫司狱,凡是朝廷大事都决定于侍卫狱。那时,史弘肇为都指挥使,与宰相、枢密使并掌国政,弘肇专权至于灭亡。俗语说:“涓涓不绝,流为江河。灾灾不灭,炎炎奈何?”能不做鉴诫吗?然而那时方镇各自有兵,天子亲军不过是京师之兵而已。现在方镇名存实亡,六军诸卫已经废掉,朝廷没有设大将之职,全国内外的军队都在侍卫司了。那么,当都指挥使的人,他的权力不是更重么?亲军名号,从明宗开始有,以后又有殿前都指挥使,也是亲军,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设置的。现在天下之兵,分属这两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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