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史汉书资治通鉴我的字典
《汉书》班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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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五 列传四十五 眭弘 夏侯始昌 夏侯胜 京房 翼奉 李寻

眭弘传

  眭弘字孟,鲁国蕃人。

  少年时好侠义,斗鸡跑马,长大后才改变节操,跟赢公学习《春秋》。

  因为通经术而做议郎,到做符节令。

  昭帝元凤三年(前78)正月,泰山莱芜山南有数千人吵嚷,百姓看到有大石自立,高一丈五尺,大四十八围,入地深八尺,三石为足。

  石立后,有白鸟数千集在石旁。

  此时昌邑有一枯社木卧而复活,又上林苑中大柳树断枯卧地,也自立起来复活,上有虫吃树叶成文字,曰:“公孙病已立。”眭孟按《春秋》之意推测,以为“石、柳皆阴类,是下民的象征,泰山是岱宗中最高的山,是王者易姓向天祭祀祷告的地方,现在大石自立,僵柳复活,不是人力所为,这是有匹夫做天子的预兆。”眭孟也臆想不到在什么地方,就游说:“先师董仲舒有言,即使继文王之体守文王之法度的国君,也不妨碍圣人的受命。

  汉家是尧的后人,有传国的命运。

  汉帝应寻找天下贤人,把帝位禅让给他,而退下来自己封地百里,如殷周二王后,来顺承天命。”眭孟让友人内官长名赐的人上此书。

  当时,昭帝年幼,大将军霍光掌权,讨厌他,把他的上书下到廷尉。

  上奏赐、孟妄设妖言惑众,大逆不道,都受死刑。

  后五年,孝宣帝从民间兴起,即位,征召眭孟的儿子做了郎官。


夏侯胜传

  夏侯胜字长公,鲁东平人。

  少年丧父,好学,从夏侯始昌学《尚书》及《洪范五行传》,善解灾异。

  后来侍奉简卿,又向欧阳氏请教。

  胜做学问专诚仔细,请教的老师不只一个。

  善解说礼之丧服。

  胜被朝廷征召做过博士、光禄大夫。

  昭帝崩,昌邑王继位,每当出外游戏嬉乐,夏侯胜挡昌邑的乘舆劝阻说:“天久阴而不雨,臣下有图谋皇上的,陛下出外要到何处?”昌邑王发怒,说胜制造妖言,缚起来交给有关官吏,官吏告诉大将军霍光,光不动法。

  此时,光与车骑将军张安世图谋要废弃昌邑王。

  霍光责备安世以为他泄露了话,安世实际没说。

  光召夏侯胜查问,胜说:“《洪范传》云,‘君王不守法则,惩罚经常会荫蔽着他,时刻都有下人攻击在上的’,隐讳而不明言,所以说臣下图谋。”光、安世大惊,因此更加重视经术之士。

  后十余日,霍光终于与张安世报告太后,废除了昌邑王,尊立宣帝。

  霍光认为群臣向东宫禀奏事情,太后视政,应该懂得经术,于是让夏侯胜用《尚书》教太后,因此夏侯胜提升为长信少府,赐爵关内侯。

  夏侯胜因参与谋划废立事,定策安宗庙,又增加食邑千户。

  宣帝初即位,要颂扬先帝,下诏给丞相、御史说:“朕细末的身世,蒙受先帝遗德,承继圣业,奉祀宗庙,日夜思念。

  孝武帝亲身实践仁义,厉行威武,攘四夷扩大疆土,募集贤士,易服色,更立法..功德无量,一言难尽,但是他的庙乐不称,朕甚悲哀。

  希望你们与列侯、二千石、博士商议。”于是群臣大议于朝廷中,都说:“应像皇上诏书说的办。”独有长信少府说:“武帝虽然有攘四夷扩大疆土之功,但多杀士众,耗尽人民财力,奢侈无度,天下空虚,百姓流离失所,死者过半。

  蝗虫大起,赤地数千里,有的人吃人,积蓄不能恢复,对百姓无恩德,不应为他立庙乐。”公卿都责难夏侯胜说:“这是诏书。”胜说:“诏书不可用,人臣之义,应该直言正论,不应迎合顺从旨意。

  议论已出口,即使死了也不后悔。”于是丞相蔡义、御史大夫田广明弹劾上奏夏侯胜责难诏书,毁谤先帝,不道,以及丞相长史黄霸迎合放纵夏侯胜,不检举不弹劾,把他们一起下到监狱。

  官员们于是请尊孝武帝庙为世宗,奏《盛德》、《文始》、《五行》之舞,天下世代献纳,来显示盛德。

  武帝巡狩到过的郡国共四十九处,都立庙,同高祖、太宗一样。

  夏侯胜、黄霸长期关在监狱,霸想从胜学经术,胜以罪将死来拒绝。

  霸说:“早晨得知真理,要我当晚死去,都可以。”胜以为他的话高尚,就教他经术。

  关在监狱里两个冬天,胜讲论不懈。

  到第四年的夏天,关东四十九郡同日地动,有的山崩,毁城郭房屋,死了六千多人。

  皇上穿着白衣,回避正殿,派遣使者吊丧慰问吏民,赐给死者棺木钱,并下诏说:“灾害和反常现象是天地的警戒。

  朕承洪业,高居士民之上,未能使群生协调。

  从前地震北海、琅笽毁坏祖庙,朕很害怕。

  希望与列侯、二千石多问儒生,有什么方法应变,弥补朕的缺陷,不要有忌讳。”于是大赦,夏侯胜出狱做了谏大夫给事中,黄霸做扬州刺史。

  夏侯胜为人质朴正直,简慢轻忽无威仪,见天子时称皇上为君,在皇上面前相呼字。

  皇上也因此亲信他。

  胜曾入见天子,而把天子说的话向外人说,皇上知道后责备他,他说:“陛下说的话好,臣特意宣扬它。

  尧说的话公布天下,至今被传诵。

  臣以为可以传播。”朝廷每有大的评议,皇上知道胜一向正直,对他说:“先生陈述正言,不要顾虑以前的事。”夏侯胜做长信少府,调任太子太傅。

  受诏撰《尚书说》、《论语说》,赏赐黄金百斤,年纪九十岁时死于官任上,赐冢茔,葬于平陵。

  太后赐钱二百万,为胜穿素服五天,用来报答师傅教诲之恩,儒者以此为荣。

  当初,夏侯胜每讲学,常对学生说:“士担心不通经术,经术如果通晓了,那么取卿大夫之服如俯首拾地上的杂草罢了。

  经学不通晓,不如回家种田。”胜的叔父的儿子夏侯建,字长卿,师事胜及欧阳高,兼采两说,又向通《五经》的诸儒请教与《尚书》相出入的问题,引正章句,修饰其说。

  胜责怪他说:“你所谈的章句小儒,把大的道理弄得支离破碎。”夏侯建也非议夏侯胜做学问粗疏,难以应对别人。

  建终于自成一家,做议郎博士,到太子少府。

  胜子夏侯兼做左曹太中大夫,孙夏侯尧做官至长信少府、司农、鸿胪,曾孙夏侯蕃做过郡守、州牧、长乐少府。


京房传

  京房字君明,东郡顿丘人。

  研究《周易》,侍奉梁人焦延寿。

  焦延寿字赣,家贫贱,因为好学而得到梁王的宠幸,梁王供给费用,让他尽意学习。

  焦延寿学成后作了郡史,后又被选拔补作了小黄县的县令。

  因为他善侦察能预先知道奸邪,所以盗贼不敢起发;又因他爱护和教育下面的官员和百姓,所以好的教化风行县中,后来朝廷考核,因他的政绩最好,准备调升做别的官,县里三老属官上书皇上请求让焦延寿留任小黄,皇上下诏同意留任,并给焦延寿增加了俸禄,一直到他死在小黄。

  焦延寿曾经说过“,能够学到我的思想学说,又能舍身为民的人,一定是京生啊。”焦延寿擅长预测自然灾异变化,分卦为六十四,交替行事,占卜风雨寒温十分应验,京房也格外精通。

  京房又善钟律,懂音乐。

  汉元帝初元四年(前45)因为是孝廉,京房被举荐做了郎官。

  永光、建昭年间(前40~27),西羌反叛,出现日蚀,太阳长时昏暗无光,一连好几天阴雾不晴。

  京房曾多次上疏,预言上述现象将要出现,近的数月,远的一年,说的情况屡次相合,天子对他十分赏识,因而多次召见他询问办法,京房回答:“古代帝王按功选贤任能,则万物变化顺当,天降吉祥来应验人君之德的征兆非常明显;如果接近衰亡,他任用当面奉承背后捣鬼的人,则国家功业废弃又招来自然灾异。

  现在应当命令百官考核自己的政绩,灾异现象就可以停止。”皇上下诏命令京房主持考核,京房于是进献考察功绩、考核官吏的法规。

  皇上命令公卿朝臣同京房在温室开会讨论,公卿朝臣认为京房说的法规繁琐,要上下级互相监督,不能同意。

  可是皇上倾向京房,当时各州刺史到京师奏事,皇上召见剌史们,让京房把考核的事情讲给他们听,刺史们也认为不可行。

  只有御史大夫郑弘、光禄大夫周堪开始说不可,后又认为很好。

  这个时候,中书令石显专权,他的朋友五鹿充宗做尚书令,与京房经办考核官吏的事,议论事情常常意见不同。

  石显与五鹿充宗二人当权,京房曾经在闲暇休息时进见皇上,京房问皇上:“周幽王、周厉王为什么危亡?任用的又是什么人?”皇上回答说:“国君不贤明,而任用的人又花言巧语巴结奉承。”京房说:“知道他们是那样而又用他们,莫非认为是贤才?”皇上说:“就是认为他们是贤才口罗!”京房又问:“但是现在根据什么知道他们又不是有道德有才能的呢?”皇上说:“根据那个时代的混乱和国君的危亡而知道的。”京房又问:“像这样,任用贤人时政治一定清明,任用不正派的人政治一定混乱,这是必然的道理了。

  周幽王、周厉王为什么不觉醒而改求贤才呢?”皇上说:“面临危亡的国君自己都以为自己的臣子就是贤臣,假如都能觉醒,天下怎么会有危亡的国君呢?”京房又问:“齐桓公、秦二世一定听说过这两个危亡之君,并且讥笑过他们,但是自己却任用竖刁、赵高,政治一天天混乱,盗贼满山,为什么不以周幽王、周厉王来估量一下自己而觉醒呢?”皇上说:“只有有道德的人才能凭借往事推知未来啊!”京房于是脱下帽子叩头,说:“《春秋》记载了二百四十二年的灾异,是留给后来万世之君看的。

  现在陛下即位以来,日月失明,星辰倒行,山崩泉涌,地震石陨,夏霜冬雷,草木春凋秋荣,陨霜不败,水旱螟虫,人民饥饿,盗贼不止,刑人满市,《春秋》所记灾异全有。

  陛下看今天的政治是清明还是混乱呢?”皇上说:“也够混乱到极点了。

  还有什么要说的?”京房又问:“现在任用的人是什么人?”皇上说:“然而今天的灾异及政治比往日还是好一些,再说,也不是由任用的人造成的。”京房说:“前世之君也都是这样的了。

  我担心后日看今天,还像今日看前日啊!”皇上过了好一会才说:“今日作乱的是谁呀?”京房回答说:“明君应当自己知道是谁?”皇上说:“不知道啊,如果知道是谁,又为什么用他呢?”京房说:“皇上最信任的,参与运筹帷幄决定国家大事的士,就是这种人了。”京房就是指石显说的,皇上也知道指的谁,于是对京房说:“已经明白了。”京房进见皇上后,皇上命令京房推举通晓考察功绩、考核官员的弟子,打算试用他们。

  京房推荐中郎任良、姚平,说:“希望用他们作刺史,试行考功法,我自己能通籍殿中,替他们向皇上奏事,以防阻塞。”石显、五鹿充宗都恨京房,想使他远离朝廷,建议皇上用京房作郡守亲自试行考功法。

  汉元帝于是用京房做魏郡太守,俸禄八百石,担任官职当用考功法治理郡事。

  京房自己请求,希望不属从刺史,能任用它郡人,自己考核千石以下的属吏,年终乘驿车回京奏事。

  天子答应了他的请求。

  京房知道因为自己屡次论议被大臣们反对,朝内与石显、五鹿充宗有怨恨,不想远离朝廷左右,等到要外出做太守时,就内心忧惧。

  京房于建昭二年朔(前37)二月一日拜见皇上,进献封事说:“辛酉正月二十八日以来,包围地面外围的雾气减弱,太阳光明,我独自高兴,以为陛下有了新的决定。

  然而少阴(卦名,喻臣下)并力干犯消息(卦名,喻国君),我怀疑陛下即使实行这个办法(用房作郡守试行考功法),还是不能如意,我私下恐惧,等候阳平侯凤想见一面,未能,到己卯年二月十六日,我仍被拜为太守,这说明皇上虽然贤明,但权臣还是胜过了他的作用。

  我出任之后,恐怕一定被当权者所遮挡,身死而功不成,所以我希望年终乘传车回京奏事,承蒙怜悯而允许了我。

  辛巳二月十八日,包围地面外围的大气又干涉消息,太阳渐阴,这是上大夫掩蔽太阳而皇上思想上犹疑的征兆。

  己卯、庚辰二月十六、十七日之间,一定有要阻挠我的请求,不让我乘传车回京奏事的情况。”京房还未出发,皇上就命令阳平侯凤秉承皇上的旨意命令房,阻止他乘传车回京奏事。

  京房思想上更加恐惧,离开京师来到新丰,依靠传递文书的人进献封事,说:“臣于六月说月逐卦(言小人当道,君子自当隐退),没有效果,礼法说:‘有道术之人一离开,就要天寒地冻涌水成灾。’到七月份,大水涌出。

  臣的弟子姚平对臣说:‘你可称得上懂得道术的,但不能说真懂得道术。

  你预言灾异,未曾不准的,现在涌水已出,有道术的人当随着死去,还又说什么呢?’臣说:‘陛下最仁爱,对臣特别看重,即使因为直言而不免于死,臣还是要说的。’姚平又说:‘这只能是小忠,还不能算作大忠。

  从前秦时赵高当权,有个叫正先的,没有把赵高刺死,赵高的威风自此长成,所以秦之乱,是正先促成的。’现在我出外作郡守,自己被考核功效所忧责,恐怕没有效果而致死。

  希望陛下不要让臣担当涌水灾异的罪责,担当正先之死罪,而被姚平讥笑啊!”京房到陕县,又进献封事,说:“丙戌二月二十三日小雨,丁亥二月二十四日雾气消失,然而少阴并力干犯消息,戊子二月二十五日更加严重,到五十分(己时,即十一点)雾气又起,这时陛下打算使消息庄正,而杂卦(石显、五鹿充宗)之党并力抗争,消息(皇上势力)之气不胜。

  强弱安危的关键不可不看清楚!己丑二月二十六日夜,刮起旋风,直到辛卯二月二十七日夜晚,太阳光都因此失色,到癸巳二月三十,月上迫日,这是邪道与阴道同力而太阳因此疑惑的景象。

  臣先前说过九年不变,一定有不见星辰的灾异。

  我希望使任良出任试行考功法,臣能在朝廷,星亡之异可以除掉。

  参加议论的朝臣知道这样对自身不利,又不能把臣撇开,所以说用弟子不若用老师去试行考功法;如果让臣做刺史去试行考功法,就可以直接向皇上禀报,因此他们又说做刺史恐下属太守不与臣同心,不若用臣作太守,这大概就是用来阻挠臣与皇上联系的办法。

  陛下也不违反他们的话就听从他们的安排,这就是蒙气不散,太阳无光的原因。

  臣离开朝廷渐远,太阳失色更甚,希望陛下不要以召臣回京为难,以致轻易地违背了天意。

  邪说虽然暂时安定人心,但天气必变,所以人可以欺,而天不可欺呀,希望陛下看清楚。”京房离开朝廷一月多,竟然被征召回京师关到监狱里。

  起初,淮阳宪王的舅父张博从京房学习,把女儿嫁给京房为妻;京房与妻亲爱,每次朝见皇上前,总是向张博说要向皇上说的话,张博以为皇上要用京房的建议,但群臣讨厌京房,以为其建议妨害自己的利益,所以被大家排斥。

  张博对京房说:“淮阳王是皇上的亲弟,聪明通达喜欢政事,想为国尽忠,现在想让淮阳王上书要求入朝,能帮助你。”京房说:“恐怕不可能吧?”张博说:“前楚王朝(像这样)推荐过士,为什么不可?”京房说:“中书令石显、尚书令五鹿充宗和皇上和睦,石显、五鹿充宗都是些笑面虎,做县官十多年,他们与丞相韦玄成对百姓很久没有补益,可以说得上无功了,这些人特别不愿要试行考功了。

  淮阳王马上朝见皇上,能劝皇上试行考功法,事情就好了;不能这样,只说丞相、中书令任事很久了,却又没有治好朝政,可以停止韦玄成的丞相职务,用御史大夫郑弘代替他,差遣中书令石显做别的官,用鉤盾令徐立代替他;能这样,我的考功法就能施行了。”张博从京房学习,并把京房说的灾异事都记下来了,于是请京房替淮阳王起草请示上朝的奏章草稿,都拿去给淮阳王。

  石显暗里侦察都知道了,因为京房亲近皇上,没有敢说。

  等到京房出任郡守,石显告京房与张博通谋,诽谤治理国家所施行的一切措施,归罪于天子,连累诸侯王,语在宪王传上。

  起初,京房见皇上时说过周幽王、周厉王事,出任郡守时向御史大夫郑弘又说过这件事。

  京房、张博都被处死示众,郑弘免官作百姓。

  京房本姓李,推求律度自定为姓京,死时年仅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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